第九章 重聚(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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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昼夜的漂泊,跳蛙号驱逐舰终于在1941年5月21号傍晚抵达了亚历山大港。

五月末的尼罗河入海口已经相当炎热了,尽管此时太阳已经不那么炽热,但罗贝尔还是感到了不适,他只是在甲板上站了一会,自己常服的领口就已经被渗出汗水濡湿了。所以他趁着驱逐舰尚未靠岸,先脱去了自己的军服外套,只留下衬衫和里面的背心。

阿尔贝特同样是个巴黎人,当然不可能比罗贝尔更能适应这种燥热的天气,所以他也做了同罗贝尔一样的事情。军容的话,临下船整理也不迟。

“这个点都这么热,我简直不敢想象白天会是怎样一番景象。”罗贝尔盯着南方越来越近的海岸线,有些烦躁地扣着栏杆上快掉了的白漆,“进机舱怕不是等于进烤箱。”

“我听说热带飞机里是遮阳伞,不过执行任务还是难受得很。”

“真要命……”

“谁说不是啊。”

两人闲聊不多久,船只就抵达了此行的终点。在英国水兵娴熟的操作下,这条驱逐舰稳稳当当地靠在了码头旁。负责与法国人联络的英国海军士官扶着栏杆从舰桥下到甲板上,他向几位飞行员敬礼后,用纯正的法语礼貌地通知几位法国军官下船。

“亚历山大港已经到了,有车在下面接你们,长官们。请您务必带好您的私人物品,如果遗漏,我们很难把它们送到您的手上。”

提到私人物品,一个与罗贝尔同行的飞行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挥舞了一下,然后骚气地打开盖子看了看时间,最后才询问那个英军士官:“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大约多长时间能到达?”

“恕我不甚了解,长官。”英军士官不可能认不出那块被舰长输给法国人的怀表,更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个飞行员的挑衅,只是装作没看到。他再次向法国飞行员们敬了个礼,得到回礼后,便告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了。

几个飞行员也没什么可磨蹭的,他们直接穿上外套,提起行李下了船。

一个身着法国步兵军服的中尉在港口上抽烟等待着,起初罗贝尔一行人并不认为负责接待他们的就是这个中尉,因为这些飞行员军衔最高的也不过是少尉。

说来相当好笑的是,罗贝尔起初一直以为飞行员在进入作战部队战备值班后将会被授予少尉军衔,毕竟他和已经牺牲的长机飞行员马尔芒德,以及目前不知去向的“学徒”蒂贡都是如此。

但事实上,法兰西空军在1937年后才开始授予飞行学院优秀毕业生少尉军衔,在此之前,最优秀的新飞行员(比如阿尔贝特三剑客)也只会被授予士官。

至于罗贝尔自己嘛……由于“虐杀者”佛朗索瓦的高要求,他确实在离开学校的时候是同届学员中最出色的那几个。而且他也“必须是”同届学员中最优秀的,否则空军学院又能以何理由让他提前毕业呢?

在得知不是所有新飞行员都被授予少尉军衔后,罗贝尔一度为自己“走后门”感到羞耻。好在他在1940年5月用击落两架敌机的战绩证明,他的驾驶水平对得起自己的少尉军衔,这才彻底解开这个心结。

毕竟即使到了现在,总战绩达到三架的法国飞行员也不多。

虽然那个中尉似乎与飞行员们无关,但几人还是向中尉敬了礼,只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个中尉立刻拦住了他们——此人还真是受自由法国埃及司令部命令,来接待这几个飞行员的。

“我是中尉约瑟夫·扬格·格拉谢尔,你们好,飞行员们。”

“长官好!”

格拉谢尔中尉的神色并不轻松,不过飞行员们也不在乎,或许他本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军人,而这种古板在陆军中很是常见:“我带了两辆车过来,你们坐那辆卡车,我们两个小时后到目的地。”

说完,格拉谢尔开始打量三个飞行少尉:“你们谁是罗贝尔·克吕尔?”

罗贝尔猜测,一定是养父的身份让这位长官特别关注自己,毕竟父亲现在是自由法国的高层之一。他举手站了出来,同时打定主意婉拒一切特殊照顾,否则即使他自己过得去,养父也一定不会高兴。

只是格拉谢尔并不打算对自己特殊照顾,他下达了一个动机不明的指令:“你跟着我的车,我另有任务交给你,你之后再跟他们会合。”

“是,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