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莉特抬起头看着科尔布,他的脸庞因汽车在路灯下行使而忽明忽暗:“也曾经是战场,但市场嘛,总是最早被重建起来的,所以那里并不荒凉。(德语)”
十分钟后,三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市场确实如司机所说的那样,“破落但繁华”、“欣欣向荣的贫民窟”。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从夜市的秩序、出售的商品和西班牙人交谈的语气就能感受到,来这里的人根本算不上西班牙的底层。薇尔莉特放眼望去,已经看到了三四个疑似医生和教授的中产人士。
不知怎的,面前“破烂繁华”的市场突然让薇尔莉特回忆起二十年前发生的、刻在心底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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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义肢的手掌,攥住了领口上的绿色宝石——“少校的眼睛”。
抬头望去,另一个少校正和另一个少女言笑晏晏地走在到处是坑的土路上。三十岁的科尔布正热情地推荐着马德里的特产,以及谈论自己年少时夜游马德里的趣事。而顶多十八九岁的汉莎则满眼放光,不时被科尔布逗得咯咯笑。
说真的,如果科尔布不纠缠自己的话,薇尔莉特倒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最多只能算缺乏同情心罢了。
如果不是战争,或许薇尔莉特并不会讨厌这个年轻人,即使他对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非分之想——但只要止乎礼仪,她又怎能管别人私下里怎么想,法国粉丝怎么对她想入非非她也管不着不是?但谁让科尔布是占领军的军官,真正能主宰她命运的人呢?!
所以即使科尔布不是个坏人,她也必须摆脱这种令人发狂的危险处境!
不知不觉间,薇尔莉特已经吊在科尔布和汉莎后面走过了大半个夜市。两个德国人不知疲倦地说笑了一路,倒是薇尔莉特有些累了。
这俩人是已经恋爱了吗?如果是的话,科尔布吃饱了撑的邀请自己来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打算让汉莎接受自己这个“情妇”的存在吗?!
这个疑问最终在当晚返回旅馆后被科尔布解答了。
“我想和汉莎恋爱,我知道我们的年龄差距有点大,但也没有大到您和吉尔伯特少校那种程度。”科尔布将薇尔莉特带上阳台,略有难为情地对她说道,“今天带您过去,主要是想请您根据您的经历判断一下,她真的爱我吗?(德语)”
“难道您看不出汉莎小姐对我莫名其妙的嫉妒吗?”薇尔莉特疲倦地反问,“如果不是对您有好感,怎么会反感在外人看来和您暧昧的秘书?(德语)”
“我们没有什么暧昧的,薇尔莉特夫人,请您相信我。”科尔布尴尬又无奈,“我有对您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吗?我只是想和您交朋友、以及保护您不受狂热的辣脆分子的伤害罢了。现在我要和汉莎小姐恋爱了,您总该放心了吧?(德语)”
“如果要恋爱顺利,还是尽量与我保持距离为妙,至少少在她面前提起我。(德语)”薇尔莉特给出了诚挚的建议,在和科尔布道了别之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德国代表团便踏上了返程的列车,出于工作需要,薇尔莉特还是和科尔布一节车厢。因为汉莎直接隶属于总参谋部,所以她要同费里舍恩上校一道先回柏林。
“我可以申请,让总参谋部把她调到柏林来。汉莎小姐的工作并非不可取代,组建家庭更是德意志妇女神圣的职责,总参谋部不会从中作梗。(德语)”
科尔布一上火车,便兴奋地同薇尔莉特诉说着自己的规划,薇尔莉特也只能装作认真地倾听。在诉说的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几天不见,您怎么就要解决单身问题了?(德语)”
“一见钟情,不可以吗?(德语)”
两人正聊着,车厢门突然又被敲响了,只是这次进来的并非讨厌的施坦因,而是西班牙军官阿方索。得到允许之后,这位西班牙军官推门而入:“两位日安。(德语)”
“日安,阿方索先生。(德语)”
“我有个口信要捎给薇尔莉特夫人。”阿方索礼貌地说道,“德米昂亲王夫人希望您回到巴黎后,能代她探望她的老友——剧作家奥斯卡先生。(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