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戴高乐头也不抬回了一句,继续用笔在演讲稿上勾勾画画,又过了十几分钟才放下纸笔,“太晚了,明天你再来帮我看看有没有语病。”
“这是圣诞贺词?”
“对,准备向法兰西广播的。”戴高乐揉揉眼睛,拉开凳子起身,“又十二点了?”
“没错,今晚就是平安夜。”
“那我就提前祝你圣诞快乐了。”
“您也是,将军。”德库塞尔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落寞对戴高乐说道,“还有伊冯娜大婶和小戴高乐。”
戴高乐当然知道德库塞尔的落寞从何而来,他可不像自己一样,能及时把家人带到英国。
“英国人的特别行动处现在已经有了些成果,我们的二局也开始在本土有所行动,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建立本土到英国的交通线,那时或许我们就能带出来你家人的信了。”
戴高乐的安慰让德库塞尔稍微振作了一点,不过也让他露出了难为情的笑容:“大家都离家万里,就我在这婆婆妈妈的。”
“谁不想家呢?我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没有一个家人在身边,每想起她我都觉得非常愧疚。”戴高乐的神态如他的语气一样,于悲痛中含有无穷的力量,“所以我们做得还不够!”
1940年12月24日晚,戴高乐借助在伦敦的电台向全世界广播了自由法国的圣诞致辞。
…………
“……最后,我代表自由法国抵抗委员会祝愿在世界各地的法国同胞们,在海外战场或隐蔽阵线坚持斗争的战士们,所有与法国人民共同抗敌的盟友们,以及法国抗战事业的支持者和同情者们圣诞快乐!”
戴高乐将军的播报结束之后,德内尔立刻关掉收音机的电源以节省电量,随后将这台意大利产的设备递给巴布鲁:“这个带走。”
“是!”
黑人副官迈过还在流血的意大利士兵的尸体,拆下收音机的电池并将其分装在背包里。
“圣诞快乐,巴布鲁。”
巴布鲁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圣诞快乐,上校!”
巴布鲁少尉还没离开意大利人的野战指挥所,勒克莱尔便掀开门帘进来了:“找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吗?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没啥有用的情报,只是无意中发现这个意大利军官居然在听戴高乐将军的演说学法语。”德内尔瞄了一眼角落里被卫兵用枪指着的意大利中尉。
勒克莱尔也循着前者的目光看去,一看到意大利人那如丧考妣的表情,他的心情就好起来了:“我们俘虏了四十多号人,实在带不走,还是找老样子呗?”
“行,士兵放走,军官扣留。”德内尔点点头,随后示意卫兵将意大利中尉押走。等卫兵走出意大利指挥所,他也站了起来,并顺手划走了桌子上所有的地图。
迪奥上尉从外面挑开门帘:“撤吧?”
“撤。”德内尔和勒克莱尔异口同声地回复道。
平安夜结束之前,自由法国第一摩步团便返回了乍得,并通过电报将战果告知了位于伦敦的抵抗委员会。
于是在12月25日子夜,自由法国的广播台再次运转,负责广播的哈金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宣布:
“下面宣读一份捷报:让·戴泽南上校与勒克莱尔上校在三个小时前为法兰西献上了一份宝贵的圣诞礼物,我自由法国第一摩步团深入撒哈拉,给予意大利侵略者以痛击,该部以伤亡6人的代价,全歼了意大利一个哨站的2名军官和67名士兵,缴获卡车1辆、摩托车1辆、重机枪1挺、轻机枪两挺、步枪60杆、手枪4把、弹药及其他补给无算……这已经是该部在两周之内取得的第四次胜利了。”
“自由法国非洲远征军参谋长戴泽南上校和自由法国第一摩步团团长勒克莱尔上校向伦敦报告,他们目前缴获的意大利装备足以武装另外两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
“勒克莱尔上校要求本台向意大利政府喊话:你们发射6.5mm子弹的卡尔卡诺步枪不好用,请多派一些列装了卡尔卡诺m1938型步枪的部队防御撒哈拉南部,自由法国第一摩步团现在急缺该型号步枪发射的7.35mm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