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48团的几个士兵被召集过来,德内尔向韦伯告别之后,直接带着他们抬起麦克维勒的担架向临时码头走。巧得很,他们刚到,就有一艘法国海军的小型驱逐舰(或者按海军的标准说法:“雷击舰”)靠港。排在第48团1营前面的士兵正在登船,德内尔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去,询问指挥登船的宪兵:“我们这里有个负重伤的军官,是第95团的团长,请先让他上船。”
麦克维勒既是重伤员,又是高级军官,宪兵当然不会阻拦。于是正在登船的第16师的士兵接手担架(不敢让别人上船,怕赖着不走),麦克维勒上校便按照惯例安置在了驱逐舰的下层舱室。那里比较稳当,伤员还能好受一点。
完成了这些事之后,德内尔越看越觉得面前这艘驱逐舰眼熟。
“这是哪条船啊?”他忍不住向码头上一个非常年轻的海军候补军官问道。
那个军官回答道:“是驱逐舰热风号。”
好么!还真是“熟船”!
“你认识船上的枪炮长雨果·尼维勒吗?”德内尔再次开口。
“我就是,长官。”
“那咱们握个手吧。”德内尔向一脸懵逼的尼维勒伸出右手,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防御布洛涅摇篮要塞的营长让·戴泽南,感谢你们有力的支援!”
“分内之事,长官!”
码头的负责人往这条一千多吨的小型驱逐舰里塞了700多人,压得船都向一边歪。热风号的舰长不得不命甲板上的士兵们低下头,随后把所有的枪炮都往一边指,才勉强让船回正了些。
在他们登船后,48团1营就成了距离码头最近的部队。
雨果·尼维勒向德内尔敬礼道别,随后艰难地挤上了驱逐舰。德内尔也就带着那几个48团的士兵回到了自己的营里,让费乐坦把这几个士兵安排到各个已经缩编成排的连中。
这些事完成后,德内尔命令所有人休息:“我刚刚问过,咱们还是比较缺船,估计得到天亮下一波驳船才能到,所有士兵休息,军官轮流值夜!费乐坦第一个,玛丽第二个,我第三个,艾维尔斯最后!”
他又像往常一样,把麻烦的工作交给军官,其中最麻烦的又留给了自己,对此玛丽和艾维尔斯早已见怪不怪,营其他的官兵们倒是很受感动,心怀感激地接受了他的照顾。
48团1营的士兵就直接躺在沙滩上,枕着包裹睡觉。虽然睡眠条件很差,疲惫不堪的官兵们还是很快进入梦乡。
直到海峡中传来一声闷响。
“这不是轰炸的声音,德国轰炸机还没有飞过我们头顶呢!”“那是什么?!”
“冷静,士兵们!”德内尔赶紧爬起来安抚躁动的官兵,“无论是什么,挨炸的都不是我们,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德内尔还是赶紧爬上数米高的防波堤,举起望远镜看向海峡中间,正看到一艘尾部冒着火的舰艇正步履蹒跚地转向逃离。
“怎么回事,长官?”同来眺望的宪兵紧张地询问道。
“应该是德国潜艇在袭击我们的船只。”
德内尔面色凝重地放下望远镜递给宪兵,宪兵抓住镜筒观察海峡,很容易就找到了遇袭的目标:“是我们的驱逐舰,长官,但太远了,无法判断龙卷风号还是热风号——卧槽!又一个!”
即使没有望远镜,德内尔也不难看到在一片昏暗的海面上突然出现的火光。不同于第一艘遇袭的船只,这次遇袭船只的火势远胜于前者。出于对麦克维勒上校安危的担忧,他立刻从宪兵手中夺回望远镜,看向了遇袭的舰艇——显然也是一艘驱逐舰。
更祸不单行的是,德国的夜间轰炸机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敌机以燃烧着的舰艇为目标投下炸弹,几轮轰炸下去,那条驱逐舰就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上。
“…………”
“戴泽南,是你吗?”身后突然传来韦伯的呼唤声。
德内尔立刻放下望远镜,挥手回答道:“是我!”
“上校上的是哪条船?!”
“热风号。”
“不是刚刚被炸的这条吧?!”
“这你让我问谁去?但是两条船都遭到了雷击。”
“这……”
韦伯无比懊丧地把军帽甩到地上:“居然是我们把上校坑了!”
“一样的。”德内尔叹了口气,“晚上吃鱼雷,白天吃炸弹,总得选一样。战场上的事,没个准的。”
————
5月31日凌晨,法国海军的热风号和龙卷风号在搭载士兵前往英国途中遭到德国鱼雷艇(并非德内尔猜测的潜艇)的袭击,均遭重创。龙卷风号重伤返回多佛尔,但热风号遇袭时正好有德国轰炸机巡航,鱼类命中的烟雾令其暴露,德国轰炸机随即投弹,炸沉了这条船。
共有59名船员和600余名陆军官兵遇难,仅有200余人被随后赶来的其他船只搭救。
由于剧情需要(德内尔还要赶上其他一些事情,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他的部队会在法国投降之前被发送回布列塔尼,再参加自由法国运动就有些麻烦了),本章令热风号比史实提前沉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