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防空炮拼掉那么几辆坦克,然后死守吧,无论是火力支援还是兵力支援暂时都指望不上了。”德内尔坦陈了当下他们面临的糟糕状况,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连的反坦克手榴弹还都在吧?”
“刚刚被埋了一部分,还剩两箱二十四枚整。”
“其他的损失呢?”
刚刚A连有被突破的危险,德内尔来不及询问重装连的情况就上一线了,但估计在缺乏掩体的情况下吃一发大炸弹绝对不会很妙。
“我们损失了四门迫击炮中的三门,反坦克炮被调走了,现在好像已经全军覆没,还有一门防空炮。”博特阿又补充道,“另外德国佬可能不知道我们有防空炮,因为斯图卡来轰炸的时候防空炮组正在挖阵地,还没来得及开炮炸弹就落下来了,当场被活埋了一半人,不过基本都挖出来了。”
“人员呢?”
“现在还剩50来人尚能战斗,不过托德国佬的福,掩体构建起来很容易。”博特阿上尉伸手摸了一下他和士兵们构筑的营指挥所,“这就是用那个500千克航弹炸出的弹坑挖出来的掩体。”
“500千克?”
“没错少校,我们用浮土平整了一下,才显得弹坑变小了,250千克的炸不出这么大一个坑。”
德内尔点点头,让博特阿上尉忙去了,自己离开指挥部前往观察哨,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德国坦克。
近一个小时前,德内尔为了抢占有利地形以供友军部署,将部队拉开占据了一个1公里长的宽大正面,超出法军军事条例一倍有余,抵挡正面之敌已经吃力,再顶住身后的敌人属实困难。
面对此种困难之局,德内尔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严重落后于时代。
尽管他在开战前曾努力学习过新的知识,但一到战时他便难免桎梏于旧时经验,根本没有想过友军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被敌人以轻微代价击溃(这在1918年几乎是不可能的),以至于全营身陷被两面夹击的困境。
好在只是两面夹击,而非四面包围,如今距离天黑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大不了守到晚上跑路!
德内尔刚刚谋划好出路,就看到自己东南方向扬起了烟尘,德国的坦克就大摇大摆地沿着公路向全营的后方发起进攻。
“坦克居多,步兵很少,估计还在清缴2营那群坑货,只有四辆半履带车载着步兵过来,也就一个排。”
“我看到了,上等兵。”德内尔微微点头,立刻让传令兵把博特阿上尉带到观察哨,等博特阿一到,他就下达了命令,“立刻抽调几个士兵带些反坦克手榴弹,到公路旁边的灌木丛里躲着,等坦克走过他们的时候再发起突击。”
“我看看……在那片杨树附近。如果德国佬坦克停在他们前头怎么办?”
“德国佬不进攻,就不打。”德内尔说道,“我看他们只有二号,要是远距离炮轰的话对我们威胁很小。”
博特阿点点头:“好,我让米夏军士长亲自带队。”
说完,D连连长就离开了观察哨的掩体,德内尔命令侦察兵继续观察之后,也带着通讯兵离开了观察哨,弯腰摸到了伪装好的高射炮阵地里。
高射炮组的士兵们非常紧张,见营长来到,那个士官甚至还手忙脚乱地要立正敬礼,吓得德内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想让狙击手弄死你啊!”
“抱歉,少校!”士官尴尬地说道,“敌人已经进入了射程,我们随时可以开火!”
“你们瞄准的是哪个?”
“打头的那辆二号。”
“换目标,先打装甲车,听我命令再开火!”
德内尔探出头,看到D连的士官长带着五个机警的士兵挂着反坦克手榴弹悄悄钻进了灌木丛,并没有引起德国人的注意。而德国佬灰色涂装的坦克和装甲车距离D连阵地五百米左右,已经要展开成作战队形了。
“不急,再等等。”德内尔伸手安抚住躁动的士兵。
德国佬离开了公路,在野地里展开了作战队形,由于灌木的遮挡,他们马上就要消失在高射炮的瞄准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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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德内尔大声下令,他的声音立刻被震耳欲聋的防空炮轰鸣声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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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1939-40年摩托化步兵师的理论炮兵编制(实际会有缩水,甚至腰斩):
轻型炮兵团,下辖轻型炮兵营*3(共36门75mm级别火炮,通常是上次大战遗留的施耐德“75小炮”)+师属防空炮队(25mm防空炮*6)+师属反坦克炮队(47mm M1937反坦克炮或 75mmM1897/33反坦克炮*8)
重型炮兵团,下辖中型炮兵营(12门105mm 级别火炮,型号不固定)+重型炮兵营(12门155mm火炮,型号不固定)+师属防空炮队(25mm哈奇开斯1938或1939年型单管防空炮*6)+师属反坦克炮队(47mm M1937反坦克炮或 75mmM1897/33反坦克炮*8)。
另据资料显示,法军的师属炮兵中的“师属”含义并非是“师直属”,而是与独立炮兵相对的概念。被编入师中的炮兵统称师属炮兵(artillerie divisionnaire),独立从属于总参谋部或各军团的炮兵部队属于独立炮兵(没有divisionnaire的后缀)。
由于法军指挥机构的迟钝混乱,有大量的独立炮兵部队在法国战役中被遗忘在战场的各个角落,部分直接投降,也有少量可敬的官兵选择在联络终止、补给断绝的情况下抵抗到最后一刻,但我找到的资料并没有提到他们的名字。
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