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值得感慨的是德内尔带来的神乎其技的伪装术。
在德内尔的建议下,炮兵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对火炮进行了伪装,莫说是弗朗哥的空军,就连哈利在地上都很难找到那些大炮在什么地方,尤其是其中还部署着许多足以以假乱真的假阵地。
这些假阵地真是绝了,哈利不得不发出由衷的赞叹。几根木头把渔网做的伪装网支出火炮的形状,他们还把假大炮前的一小块地烧黑,做出被炮焰灼焦的样子,就连地上的友军都要被骗过去。
弗朗哥的空军果然上当,他们对着自以为“伪装良好却稍有破绽”的假目标狂轰滥炸,却对伪装网完全遮盖外形,且每次有空袭炮组都会立刻停火并用现成的树枝重新伪装的火炮视而不见。
在哈利不在阵地上的时候,叛军空军来到这里炸了四次,最终只是对炮兵造成了极其轻微(具体说来是4人)的伤亡,这还是由于某位技术不精的飞行员扔歪了炸弹。
一想到叛军空军的唯一战果是一个最为蹩脚的飞行员打出来的,哈利就忍不住想笑。
那个邮递员可真是个奇才。
不过隔壁加拿大营的营长爱德华上尉似乎对他最后那一通不知所云的言论很感兴趣。
“你之前是什么军官?”满身尘土的爱德华饭还没顾得吃,便找到了正和华金少尉一同休息的德内尔。
“步兵。”德内尔回答道。
“那为什么会对火炮这么熟悉?”
德内尔放下了手中的玉米饼,认真地回答道:“刚刚我说过,1910年皮卡第演习后,法国陆军通常会将炮兵支援给步兵单位,由步兵军官指挥。一个军官不应该不熟悉手上的所有武器,更何况我在军校学的是炮兵专科。”
爱德华干脆坐到了炮兵中间,开始与德内尔交谈,炮兵营的亨利少校将吃饭用的钢盆递到爱德华的面前,爱德华毫不客气地随手拿了一块玉米饼啃了起来。
“你看过富勒写的《装甲战》吗?”
德内尔立刻摇头否定:“自从我离开军队,就再也没有看过一本军事书籍。”
“有趣,有趣。”爱德华笑了,“你的观点倒是和富勒的想法有很大相似之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德国人曾经这么对付过我们。”
“你是说——在亚眠?”
“你们加拿大人在亚眠,我当时在苏瓦松。”
“对,我参加了防守亚眠的战役。德国人那种玩命的攻势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年近五十的爱德华曾在加拿大远征军中服役过,在1918年鲁登道夫发起的疯狗一样的攻势中,他和他的连被德军从阿尔贝一路撵到亚眠。茫茫大雾中,当他看到面前出现法军亲切的天际灰色制服的时候,眼泪都要流出来!
“不过我到战后才知道,德国人那时后勤已经非常差了,他们不得不到处搜刮物资,根本没兴趣继续追我们。”爱德华面对曾参与了同一场战争的老战友打开了话匣子,“不过当时我的连得到撤退的命令晚了一个小时,整条防线就剩我们在最后,真的是要吓死。”
“理解。”德内尔在战术讲解以外的事情上通常惜字如金。
毕竟部队还面临着叛军的威胁,军官们并没有什么充裕的交谈时间,爱德华与炮兵营的军官们寒暄了一番,便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中,开始指挥疲惫的战士们构建防御阵地。
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呢。
下午时分,转入反攻的叛军开始与转入防御的十五旅展开了前哨战。大概四点的时候,叛军发起了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他们对阵的是防守无名高地的林肯营B连。
第15旅布置防御体系中规中矩,就是将下辖的各部队分散守卫各高地。而因为经过上午的进攻,林肯营成了损失最小的营,也就被部署到了第一线。
英国营和麦可爸爸营分别在左右两翼,爱尔兰连也被加强给了麦克爸爸营。
炮兵全部部署在山坳或者反斜面上,炮兵观察哨有两个,都通了电话,互相之间也能用电话交流。德内尔和华金在东北方,亨利少校则在西南,经过一上午的磨合,亨利放心将指挥权交给了那个法国邮递员。
为了应对叛军优势火力的压制,十门火炮继续保持极度散开的状态,这也就导致联络每个火炮极不方便,一旦需要射击,后方炮兵营负责接电话的军官就只能让士兵们到各处跑腿告知各炮的射击诸元,然后看指挥所的旗号一起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