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坚强不屈,明昊越是不觉解气,他要变本加厉,他要加倍奉还,他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于是他拳脚并用,一齐砸向他的身体。很快,崔云曦雪白的衬衣上变得血迹斑斑。
大概是踢打得累了,明昊暂且停了手,他站直腰板儿,连续地喘息。
平息了片刻,他又俯下身,抓起崔云曦的头发,让他扬起脸看着自己的眼睛。
崔云曦便与他对视着,毫不退缩,豪不畏惧,汗水交织着血水,沁满他整张脸。
“你刚才差点儿杀了我,你知道吗?”明昊恶狠狠地对他说。
“其实你骨子里就是个杀人恶魔,却还总是标榜正义、道德。
你看看刚才你掐住我脖子时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狂!
还有,你每次开枪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每次都是正中死者眉心,绝不给人生还的可能。其手段之恶令人发指!
崔云曦,你说,你不是杀人狂魔还能是什么?”
崔云曦垂下了眼睑,无尽的痛苦,蔓延心中……
拳打脚踢没能让他低下头颅,身体的疼痛折磨没能击垮他,反而是明昊故意刺激他的几句话,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痛苦,令他本已青紫肿胀的脸更加扭曲。
明昊揪住他头发的手用力一提,仿佛一块头皮要被扯下来,一阵钻心地疼痛!
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的身体哆嗦着,咬牙忍痛。
明昊贴近他的脸,立马更换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他说:
“你有这个天赋,就应该好好地利用,好好去履行你的职责。去杀了扎坤!杀了扎坤!杀了扎坤!”
“杀了扎坤”四个字反复在他已发生耳鸣的耳畔回荡……
他拼命地摇头,头发丝上的汗水甩了明昊一脸。
明昊直起腰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抬手抹了抹被溅了一脸的汗水,目露凶光。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狠辣无情了!他心中暗道。
“既然你执意不肯,那我就去请教一下父亲,看他老人家作何处置。”
说完,明昊扭头走了,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崔云曦一眼。
其实,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盘算,所谓“请教父亲”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崔云曦仍被一众保镖押着跪在地上,他的双腿又麻又痛,两只胳膊开始酸痛,身体到处都散发着疼痛,然而最苦不堪言的莫过于整张脸。
脸上被明昊拳打脚踢后,立马鼻青脸肿起来。此刻,脸部有一种剧烈的刺痛感和灼热感。尤其是眼睛,又青又肿,肿成了球状,眼睛几乎睁不开了,视线变得模糊,隐隐约约看得见周围黑漆漆的一团人。
由于面部受到重击,外力直接作用在耳部,引起耳鸣,此刻他的耳内一直嗡嗡作响。这种不停歇的轰鸣声令他感到头晕目眩、心躁不安。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明昊去了,很快便回转,他告诉崔云曦郑则中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接受任务去杀了扎坤,此后一切如旧;二是可放他脱离杀手组织,条件是他必须挨够一天一夜的毒打,且不能还手。
如果挨完一天一夜的毒打之后,他还能幸存于世的话,那么从此他与中豪集团、与杀手组织、与郑则中等人再无瓜葛。
遭毒打一天一夜,即使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况且他们绝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到时就算还能侥幸存活,也得去了半条命!
可若不如此,他就得继续受人摆布。
他一个人无所谓,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
可是简宁呢?
他无法向简宁阐明身处怎样的危险境地,他不希望简宁受到惊吓和伤害。
可倘若不说明白,简宁就不知道要自保,而自己,也无法确保24小时,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
他不能连累简宁、以及外公,身陷危险境地,他不能那么自私。
他也不能让他们面临遭受伤害的风险,那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那么,就让他独自承受这一切吧!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朦胧中,简宁的笑脸显现于眼前,犹如当初熏园首次相遇那个深深烙印在心上的璀璨明媚的笑!
他抬起头,眯缝着肿成球的双眼,遥望着窗外的天空。
此时天已蒙蒙亮,曙光微微泛起,黑暗即将被光明所取代。
曙光,刺破漆黑的夜幕,将带来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光明,总是在黑暗中崭露头角,就像太阳破晓的那一刻,万物复苏,迎接新的生命!
日出东方,光芒万丈,刺破黑暗,照亮新生。
他要重获新生!无论付出何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