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的视线,落在许婉清的脸上。
她从许婉清的脸上,看到了扭曲而强烈的恨意。
仿佛她曾杀她父母。
可是,周庭芳可以对天起誓,她从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许婉清或是许家的事情。
甚至,她和许婉清只见过两面而已。
小主,
一个路人,为何会产生这样浓烈的情感?
许婉清痴迷的望向沈知。
沈知的脸真好看啊。
棱角分明,眉眼冷淡,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她。
只除了此刻。
“三年前,你无缘无故跟我退亲,让我一度成为京都城的笑话。当时我年岁已大,根本寻不到好的亲事,更别提还有个从中作梗的继母。我万念俱灰,根本不知自己做错什么引得你厌烦,我甚至以为你有了心上人,可偏偏退婚之后,你并没有跟其他女子结亲,家中姊妹时常因为此事嘲笑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南康王府来向父亲提亲,要娶我去做二房侧妃。我断然不肯。”许婉清讥诮一笑,“那沈瀚肥头大耳獐头鼠目,一无才学,二无品行,年纪跟我父亲差不多,我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可就因为你!”
许婉清看向沈知的眼睛似淬了毒,“因为我许婉清是你沈知不要的女人,所以整个京都没有人敢来我许家求亲!而我当时已经十九,若再不出嫁,连累家族名声,受尽继母和姊妹白眼。而那个时候,我无意得知你退婚的真正原因——”
沈知闻言,微微蹙眉。
当时为什么和许婉清退婚。
无非是自己理不清对周庭芳的感情。
“原来天下闻名的六元状元竟然是个女子!而你沈知,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拿我许婉清做筏子!我恨她——”
周庭芳冷笑,“沈知跟你退婚,你却恨上周庭芳?许婉清,我不懂你的逻辑。”
许婉清痴痴的看着沈知,然后唇角慢慢漾出奇异的笑,“喜欢一个人,又如何恨得起来?纵使沈郎待我无情,可我依然放不下他。”
这一刻。
周庭芳觉得很荒谬。
她原本以为在自己的人生剧本里,她是完完全全的主角。
哪知最后身死,竟然只是因为沈知喜欢她?
周庭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而沈知,显然也是面色发青。
“许婉清,你或许对我有一分真心,但你显然更爱我勤王府的权势。我母亲曾为你和曹家牵线搭桥,是你嫌曹参当时不过举子,无法让你在继母面前扬眉吐气。所以你刚才说什么满京都的人不敢向你求亲,纯属子虚乌有。你许婉清自持有才,又心比天高,不肯下嫁任何不如许家门楣的男子。说到底,无非是你贪恋权势的借口罢了。”
许婉清嗤嗤的笑,“或许沈世子说的是对的。可是曾经和我定亲相约白头的是艳绝京城的沈郎,如今我却只能挑些歪瓜裂枣的下等货色。沈郎,你可知我当时是什么心境?”
周庭芳心烦意乱,语气不耐说道:“我没兴趣听你的心路历程。你远在京都,如何杀得了周庭芳?”
许婉清艰难的看她一眼,随后缓缓道:“当时沈瀚逼亲逼得紧,我只能拖延一段时日。我无意得知周家秘密,心中便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周庭芳这个人死了,沈知会不会…会不会回头?”
沈知和周庭芳皆是一愣。
“所以我写信给郑氏,将周庭芳男扮女装代兄科举的事情告诉她,怂恿她去杀周庭芳!谁知那也是个蠢货,竟然就派两个农夫去杀人!她根本不知周庭芳的厉害,周庭芳在西北剿匪,远非寻常妇人。还好我早有准备,买通了几个弓箭手,就候在那河边——”
沈知却问:“箭簇早在公主府建造的时候就已经消失,那已是两三年前的事情,难道你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周家的事?”
许婉清嘲讽道,“临时起意罢了。那箭簇也不是我拿的,是许道名趁我不备从公主府偷走的。”
沈知对周庭芳解释道:“许道明是她继母的儿子。”
沈知又问:“你一个深闺妇人,如何找到弓箭手?”
“去岁…京都人贩子猖獗,京都府衙人手不够,陛下抽调各皇室子弟中的符兵。后来发现这些符兵太多,且能征善战,陛下疑心发作,便用各种借口逼着宗亲遣散了许多护卫。黑市上只要肯给钱,这些士兵们什么活儿都肯做。”
“我以为…只要周庭芳死了,你就会死心塌地,彻底安定下来。而我会是最好的人选。你若是回来提亲,沈瀚定然会知难而退。哪知…”许婉清目光淬毒望着沈知,“哪知…她死了,你竟然也不肯回来。你一走便是半年,沈瀚捏着我诱骗许道明赌场输掉家中银钱之事要挟我,逼得我不得不点头同意。我变成今日这样,都是你和周庭芳害的!”
“那周庭芳明明是个女人,却不安分守己,穿一身男装与你出双入对,这不是勾引是什么?!可恨我爹还曾想招她为婿,她将你我和这天下人骗得团团转,她为什么不死?她死了以后你又为什么不回京都——”
许婉清说到最后,已接近癫狂。
周庭芳心里渐沉。
沈知看着她的侧脸,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周庭芳甩开。
沈知脸色一暗。
许婉清看见这幕,脸色微变,“你们两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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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的眼神太熟悉了。
当年他看周修远的时候,便是这种卑微祈求的眼神。
原来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