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沈知有受虐综合征。
上辈子她坑了沈知那么多次,而且还是女扮男装,怎么就让他情深不能自抑了?
沈知……不会当真是个断袖吧?
“首先。”周庭芳声音缓缓,目光幽幽,“没有人会嫉妒一个残疾。”
“其次。没有人会嫉妒一个残疾。”
“最后。没有人会嫉妒一个残疾。”
沈知:“……”
锦屏:“……”
周庭芳摊手,“现实就是这样残酷。郑氏作为二房妻子,最怕什么。无非第一是秦大奶奶争宠,第二是秦大奶奶生下嫡长子,第三是秦大奶奶不能容人。可这三条,秦大奶奶都不满足。可以说,这世上再没有比郑氏更舒服的二房。”
“刚才过来这一路之上,你们想必也看到了。郑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管是秦老夫人那边,还是下面的丫鬟仆人,都唯她马首是瞻。她这个二房妻子,与正房没有两样。她何苦要冒这样大的风险去刺杀周大人?”
“再者。周大人当时双腿尽断,不良于行。若想杀她,有一千种方式,而买凶杀人,是最愚蠢的。郑氏八面玲珑,后宅才是她的战场。要让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后院,并非难事。”
沈知沉默片刻,“或许这里面有我们不曾知道的原因。”
“比如?”
“没有比如。”沈知站起身来,轻轻一弹衣裳,“用证据说话。去看看她的院子。”
兜兜转转,周庭芳又回到了上一世住过的秦家院子。
领路的小厮推开院子大门,大门“吱呀吱呀”发出陈旧的声音,灰尘四起。
尘封许久的秦家大奶奶院子被人打开。
冰冷冷的、阴森森的感觉扑面而来。
院落里杂草丛生,落叶满地,桌上的石桌灰尘密布,房梁上甚至结上厚厚的蜘蛛网。莲枝和腊梅养的一院子的百合、木兰、合欢等全都枯死,只有一地的枯枝残留。
记忆徐徐打开。
就在这小院子里,她曾教几个小丫头们读书习字,也教他们推牌九,兴起的时候也会一起喝喝酒。
她腿疼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几个小丫头们会急得掉眼泪,莲枝会拿药帮她推拿,锦儿会拿艾灸熏屋子,腊梅则给她讲老掉牙的笑话——
可是…如今他们,全都死了,变成了黄粱一梦。
都是因为她——
这里,许久没有人来过。
她曾经最爱坐的那张逍遥椅还放在门前位置。
她曾坐在那里,看着庭院外的落叶,有时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她从来不是悲春伤秋的人。
可是当时,没有双腿的她,不仅生理残缺,连心里,也缺了一角。
那小厮弓着身子殷勤的解释:“自大奶奶出事后,这院子就一直空着。”
沈知阴沉着脸,脸色吓人。
锦屏咬牙问道:“难道秦大奶奶死了以后,这院子就没有人打扫吗?”
“啊。”那小厮一脸无辜,“主子们不许咱们做下人的靠近。我们也不敢擅做主张。”
小厮自然没说,秦大奶奶死得诡异,秦府的人都怕得很,谁敢靠近这边?
倒是周庭芳挥了挥手,“多谢这位小哥。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己看看。”
那小厮如释重负的退下。
周庭芳的视线,重新落回院子之中。
因她行走不便,秦老夫人便借故让她安静养病为由,将她放置在背后的厢房。院子不小,但是偏远。
这正和她的意。
她双腿尽断以后,心情郁郁,也不想过问那些烦心事,只当自己换了个软禁的地方。
周家后院,秦府后院,于她来说都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