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芳岿然不动。
李观棋也没有动。
沈知的视线居高临下,落在周庭芳的脸上,“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庭芳轻轻一笑,懒懒散散的举起手投降,“好。我承认,之前那些都是我编造的。”
周庭芳掷地有声。
沈知面色不变,似早已料到。
“因为我是锦屏兄长,此次来西北,是特意来寻她回家!”
锦屏一下愣住了。
抬眸看向那人,满是不可思议。
沈知冷笑一声,却不说话,似乎在享受她的垂死挣扎。
周庭芳又看着锦屏,“锦屏姑娘,家中贫寒,爹娘在你幼时便将你卖给周府。这许多年来都没有你的消息。直到前年家里攒够了钱,爹娘说想见你一面。我四处托人打听,才知道你已经成为周大人的妾室。后来我到了西北,找理由接近周大人,才知道你的近况。”
锦屏听到这里,满是茫然。
这个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什么哥哥?什么兄长?
当年老家发大水,家里爹娘兄弟全都被冲走,只有一个舅舅舅母,还转手就将她卖给了周府。
锦屏她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哪里冒出来一个兄长?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爹娘日夜忧心,我便到西北来寻你。”
沈知却面色阴沉的打断他,“既如此,为何你当时在庭院没有和锦屏姑娘相认?”
“爹娘因为生计迫于无奈卖了她,如今她飞黄腾达,变成朝廷命官的姨娘,我们如何敢高攀?我本来想着,只要她过得好,回去也能叫爹娘放心。”
沈知瞥一眼锦屏茫然的神色,继续咄咄逼人的发问:“那云州别院,你又如何得知?”
“周大人告诉我的。说万一碰到了什么急事,可去别院寻他。”
沈知双眸危险一眯,慢吞吞的笑,“你倒是和周修远关系亲近。”
“周大人知道锦屏是我的妹妹,因此待我如同家人。”
“那你又为何跑回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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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子一直疑心我为何出现在那别院之中吧?”周庭芳眸色淡淡,说话不紧不慢,“去年周大人和公主完婚之事,京城何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担心锦屏受委屈,便多方打听,才知道周大人在回京的路上受了埋伏,锦屏被盗匪掳走,生死不明。因此,我变卖家中部分资产,来到云州,只为寻她。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总得知道她的下落,好叫爹娘死心。”
沈知扭头,看向锦屏。
锦屏眉头紧蹙,一脸茫然之色。
沈知问:“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待锦屏回答,周庭芳却打断她,继续慢悠悠的说着:“锦屏姑娘可还记得两年前的元宵灯会,我们三人在九元城里猜灯谜、吃汤圆、看歌舞。周大人还送了你一盏精巧的白玉兰花灯。当时人潮涌动,险些将我们三人挤散,周大人便说,若你二人走散,便在庭院相见,接头暗号是——”
周庭芳含笑,望着锦屏。
外面一声惊雷,瞬间照亮锦屏那煞白的脸。
锦屏望着那人双眼。
锦屏三魂已然丢了两魂,只是痴痴的望着她,声音颤颤的开口:“宫廷玉液酒——”
周庭芳莞尔,薄唇轻启,“一百八一杯。”
——轰。
锦屏愣在原地,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周庭芳,似乎花了老半天才想起什么,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四目相对,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