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肃办事向来靠谱,当天晚饭之后,流云就被送到了沈南乔处。
玲珑见他来了,只差没把不屑写在脸上。
相较之下,流云就显得持重许多,十五岁的少年拎着佩剑,满脸冷峻地开了口。
“夫人有何吩咐?”
沈南乔眼里写着算计,让人看得心虚,流云不由自主觉得背脊发凉,整个人都绷紧了,就听小夫人客客气气开了口。
“你射箭如何?”
她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这么一句,流云微怔,但一听是正事,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尚可。”
这显然谦虚了。
沈南乔前世见识过流云的箭术,百步穿杨如探囊取物,绝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太子登基之后,把他留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若非如此,宁肃最后也不会落单。
她敛了心神,抬眸看向小少年。
“若是让你在十日之内教会一个人箭术,可有速成法?也无需多精通,只要五米之内能上箭靶,能唬人即可。”
虽然摸不清沈南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流云还是点了头。
“只要肯吃苦,不是什么大事,属下非但能让他上箭靶,甚至可以过靶心。”
一旁玲珑轻哼一声,就见沈南乔将目光转向她,她立刻敛了不屑神色,乖巧低头。
谁知下一刻她家小姐便吩咐道。
“既如此,给你十日,务必让玲珑学会射箭,越快越好。”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愣,还是流云反应神速,立刻点头应下。
“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玲珑虽然平日在沈南乔身边略有些骄纵,但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小姐的意,于是也郑重点头。
“奴婢一定努力学。”
沈南乔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尽力。”
眼见得平时不对盘的两人难得郑重点头,随即一前一后出去了。
待人走远,柳嬷嬷才小心翼翼道。
“让他二人单独练习,真的可以吗?要不要老奴时不时去瞧瞧?免得打起来。”
沈南乔抿唇笑笑。
“不必,流云是个有分寸的。”
柳嬷嬷暗暗叫苦,流云平素确实有分寸,可在玲珑面前不是啊。
这弓箭无眼,俩人万一闹将起来伤了彼此,岂不是耽误小夫人的事?
但见沈南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不好多话,不免踟蹰起来。
沈南乔其实早就把嬷嬷这副表情尽收眼底,她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给人吃了颗定心丸。
“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点分寸一直持续到九王爷率队还朝。
明帝大喜过望,于是命人操办宴席,一来是接风,二来是迎接鞑子使者,展现泱泱大国之风。
太后为了抚恤功臣,特地点名让九王妃跟着一起操持。
沈静怡也沾了光,每日早出晚归,俨然新得势的红人。
平远侯夫妇如获至宝,简直捧在手里怕摔了,宁子昱也是日日嘘寒问暖,一家子把苏婉儿抛诸脑后。
气得开国伯老夫人跟宁老太君哭诉了好几次,然而无济于事。
太后娘娘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任谁也不敢怠慢这位从姨娘晋升为平妻的新宠。
沈静怡这些日子得了意,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点子都用上了,愣是把个宴席策划得花团锦簇。
外人看沈静怡炙手可热,也有来巴结的,唯独沈南乔气定神闲,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连长公主都有些沉不住气,差人来问需不需要支招,被沈南乔好吃好喝外加一堆礼物打发了回去。
她这些日子要么流连诚王府,要么跟着周芳蕊和林静姝逛首饰和绸缎铺子,完全不见风头被抢的窘迫。
就连诚王妃都小心翼翼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