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虞之润只知道天色渐黑了之后,远处还有着点点的火光从旁边的小窗子透射进来,听得外面没有了动静,他缓缓坐起身子。
见他如此,一旁躺着的楚熠也忙坐起身子,借着淡淡的亮光紧张的注视着他。
只见虞之润抬起自己的左手臂,将此处的袖子翻卷过来,低头用牙咬断了上面的线头,而后便从那破线处抖出了一些极小的颗粒,这位边将那颗粒在手中捏碎,边来到那据说生产后脾气暴躁的母猪圈边上,敲了敲栏门,里面正搂着小猪们睡觉的母猪警觉的哼了哼,没哼两声就感觉一块石头砸在自己身上,这让母猪妈妈当时就暴怒了,顾不得再管趴在自己身上吃奶的小猪们,怒哼着便朝圈门冲去,谁知冲到一半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它晃着肥肥的猪头打了两个喷嚏,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见最大的障碍物晕倒了,虞之润在楚熠钦佩的目光中跨过嗷嗷待哺的小猪仔们来到窗户旁,透着简易的隔栏朝外望去,终于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那一排排的驻扎营地,竟是豫州城外的兵营?怪不得那些护卫死活找不到三王爷,谁能想到他竟被关押在本该保护他的营盘里?
虞之润知道那淮河的河道总督定会与此地的都督勾结,却没想到对方竟嚣张到如此地步,再想到刚刚映雪一女子都在这营盘中随意出入,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此事的棘手程度,如今被关在军营里,今晚的营救行动,真的能成功吗?
就在虞之润为今晚的行动满心担忧之时,暗十一等人也在为他的安危而劳神。
他们自打被派到此地,是时刻关注着三王爷的动静,所以旁人不知道楚熠被关在哪,他们知道,而虞之润被捉,他们也知道,问题是当初自家主子没说要保护虞之润,如今人都被捉去一天一宿了,这安全问题能不让人担心吗?
因着心底的担心,暗十一亲自去了趟关押楚熠的猪圈,而后安心的发现目标人还活着,可紧接着他又有了新的烦恼,自家主子的命令是看着三王爷,伺机而动往他身边掺杂人手。但楚熠若真那么倒霉死在陈启豪的手里,他们也不需要管。
别看那三王爷与自家主子是兄弟,但在这些暗卫的心里,时刻记着这家伙给自家主子带了绿帽子,更何况天家无父子,谁知道这小子今后会不会是主子谋得大位的绊脚石?所以暗十一等人乐不得看热闹,管他去死!可如今需要保护救援的虞之润与三王爷同被关在一处,这种情况他们该怎么办?
正在为难间,下面的人查到了虞之润留下的后续安排,原来虞之润早就不放心此地手握兵权的都督樊城,所以这些日子,他白日里四处装模作样的寻找古籍,晚上却是排查这豫州军营里的可用之人,最后找到了樊城的一个副将,沈玉祥。
这沈玉祥虽是樊城的副将,可他有一叔父却是朝中重臣,平日里与太子党并不亲近,因着这层关系,与太子一系关系颇近的樊城对他也有多方防范。
细细调查了这沈玉祥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虞之润觉得这人可加利用,他那权利颇大的叔父因着家族中的一些私事,对沈玉祥父子并不看重,沈玉祥想靠自身实力出人头地,却不想樊城因为他那叔父对他也不看重,面对这两面不是人的局面,可以想象这沈玉祥该是多么想找个靠山出人头地。
以虞之润如今的身份,他给出的保证自然不足以取信于人,但别忘了他本职是做什么的,这位出来前偷揣了好几卷书写圣旨的卷轴,轻车熟路的写了一份密旨,而后将自己怀里代表着如朕亲临的玉牌往上一印,便派人将这密旨送给了沈玉祥。
话说以沈玉祥的身份还真没接过圣旨,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往只在樊城那见过猪跑的他,突然接到这喷香的猪肉,当即激动的无以复加,以至于完全没考虑其真实性,更何况这密旨里的内容是让他配合着搬倒樊城救出三王爷,他早就知道三王爷在豫州失踪,既然三王爷的身份没假,这圣旨定然也是没假。
想到家族里的叔父不待见自己,上面的樊城防着自己,他不由紧握着手里的‘密旨’。
自以为抱住了当今皇帝的粗大腿,心中亢奋的沈玉祥压住激动的心情,偷偷在暗地里做着部署,就等着救出搬倒樊城,救出三王爷后,自己能升官加职走上人生巅峰,不曾想黄雀在后,这些都被楚煜的人知道了。
暗十一仔细研究着他们的部署,当即心头一亮生出一个好主意——话说这豫州的军营里也有他们主子的人啊,这么个既能打入敌人内部,又能升官加职的好机会,哪能便宜给外人?
因着暗十一的灵光一闪,趴窗口扔出右衣袖里的暗香,等着人来营救的虞之润,诧异的发现,援兵来了,只不过领兵的不是沈玉祥,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只见那人下了马,不顾周遭抵御的士兵,径直来到楚熠面前,以一副难辞其咎的样子单膝点地跪在楚熠面前,痛声道:“王爷,末将该死,竟不知这樊城狼子野心,让王爷遭受如此大难,末将营救来迟,望王爷责罚!”
对于楚熠来说,这种时刻能来营救他的都是好人,都是最最衷心的大好人,更别说面前的年轻将士甲胄上沾染着鲜血,看着就甚是英武,这更激起了他的爱才之心,当即上前一步,伸出他那满是污渍的双手赶忙扶起:“小将军快快请起,将军营救本王当是大功一件,何来责罚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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