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曾经爆发过几次大型瘟疫,最大的一场全国曾死伤过半,头些时日刚刚遇到天狗食日,如今又遭遇瘟疫,大部分人都悲观的想到,这真是要天亡我大祁吗?
其实景孝帝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这皇帝做的也算是勤政爱民了,可妈蛋,先是天狗食日,后又开始瘟疫横行,老天接连降灾这是在预示什么?犯错的既然不是他这个皇帝,普通人等还不值得老天降下这么大的预警,那错的指定就是楚煜这个天狼星儿子了。但灾星一说容易被人诬蔑妖言惑众,为了做个有为的皇帝,他豁出去让抚州和楚煜一起消失了。
您想啊,为了抚州的百姓他连儿子都搭里了,谁能说他这皇帝当的不够贤明?
众大臣不知细情,听了这消息有在那忧国忧民的,有在那替楚煜担心的,还有暗地里幸灾乐祸的,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一阵恐慌之色。平日里这些人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个不休,可这次大家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除疫!一定要尽快除疫!
瘟疫这东西可不看你有没有权,做了多大的官,真要传染到京城大家都得玩完,所以赶紧除疫。
想到除疫,大伙一致看向户部尚书沈修平,心说你户部既管财政,又管民事,这次我们谁都不跟你挣,你赶紧拿出个态度来吧。所以,沈修平才被留到了现在。
此时的沈修平心里也在骂娘,去年的一场大战就耗费军需无数,今年秋天抚州等地连着两场水灾,渝州等地还来了一场大旱,刚把那些钱摆平现在又碰上瘟疫,眼瞅着春节过后又是皇帝的大寿……钱钱钱,哪都是钱,再这么下去还不如让瘟疫过来大伙特么一起完蛋。
这位满头大汗的正想着从哪抠钱呢,就见瑶妃娘娘哭着冲了进来:“陛下,陛下,抚州之灾如此严重,煜儿年幼不堪重任,望陛下派人将他召唤回来,陛下,康儿前日又病情加重,臣妾身边就剩下煜儿了,婉容求您了。”说到最后俯身叩拜,装扮精致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
沈修平见到此景顿时尴尬不已,瑶妃如此失仪岂是他该见的?更何况有他在,皇帝哪好意思改口叫自己儿子回来?瑶妃娘娘这是急傻了吗?
他不知道,瑶妃并不是急傻了,本来她是没想直接冲进来的,在来之前她都没忘了更衣装扮,哪会不知皇帝的忌讳?可就在刚才,她接到了兄长沐国公递来的消息,那是侄儿沐瑾瑜五天前让人送回来的,说寿王等人昼夜兼程赶往抚州,他现在还没追到影呢。如此一算,再派人去召必定是来不及了,她这才不顾失仪的冲了进来。
能为陛下生下三子并做到她这个位置,又岂会没有点脑子?既然儿子已经进城,那指定是召不回来了,煜儿生死难料她总要为她们母子的今后做打算,这才冒然闯入御书房。
再说端坐在龙书案前的景孝帝,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爱妃,心中既有酸楚又有气愤。酸楚的是,对方总共生下三子,今后却只有一个病弱的康王在前尽孝,而这个儿子还不知道会不会走在瑶妃身前。气愤的是,朕宠爱你多年,你怎么给我生出个孽畜来祸国殃民?
但不管怎么说,是自己把她唯一的希望送上了断头台,而且还要把慈父心肠做给天下看,因此他格外开恩的叫了瑶妃的小名:“婉容,朕也于你一般心痛,可煜儿是大祁的皇子,大祁的百姓需要他,”说到这,似是格外不忍,他闭眼挥手道,“你、去看看康儿吧。”
即使知道是这么个结果,瑶妃仍旧忍不住痛哭失声,想到唯一健康的儿子,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就这么去了,她再次俯身叩拜:“陛下,煜儿是陛下的皇子,他为国尽忠臣妾不敢多言,只求陛下准许,让臣妾准备些人手药材,让她们随着救治的队伍前去照料煜儿。”
人手药材?景孝帝的眼波微动,而后沉声叹道:“去吧,回头朕会让潘公公送去些上好的药材,你也不要过于担心。”
看着眼前父严母慈的场景,饶是沈修平也不得不感叹陛下的爱民如子,与瑶妃娘娘的深明大义,这位咬牙舍出了三十万两白银,才被恩准离开了御书房。
离开御书房他不能闲着啊,调集银两采买药材等等等等,这都是他要干的事。而此时的谏议大夫虞长文就更不能闲着了,随着朝堂上的震惊,瘟疫之事已然传开,前不久刚刚熬过了天狗食日,此时瘟疫之事要是再闹大了,二者合一,别说他的官位保不住,皇上要是真想找个泄愤的,他连脖子上的脑袋都难保。
想到最近的心烦事,他眉头紧锁的回到了内宅。
见丈夫面色阴沉似有不悦,虞夫人笑着上前道:“老爷,再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今日母亲提起,我们娘俩一算,发现那天正是您休沐之日,如此好的机会,不如请……”
“谁也不要请了。”撩袍坐在矮榻上,虞长文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饮了一口才叹道,“抚州瘟疫爆发,上面正是焦头烂额之时,如此的多事之秋,告诉母亲,约束他们一些,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说起虞长文也是一把辛酸泪,父亲不靠谱,靠谱的祖父又早早就走了,好在下面还有两个听话的庶弟帮衬,否则这家非得散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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