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单表一枝,且说常遇春领兵再到北平,会合李文忠后,速领兵出山海关北上。因为据探子来报:元顺帝的右丞相也速正在锦州大肆招兵,然后再来进攻北平,目前已招兵三万多人,这个毒瓜应趁早铲除,免得日乆瓜大祸害大。他们兵到锦州,马上对也速发起进攻,一仗就消灭了也速。常遇春又马不停蹄,大军西指开平。开平是元顺帝驻扎之地,是元朝余孽的老巢。常遇春想一举擒获元顺帝,就兼程前往。元顺帝见常遇春大军将至,连忙逃走,常遇春追赶数十里,擒元宗王庆生,降将士一万余人,得车万辆,马三千匹,牛五万头。于是北方稍安。常遇春乃班师南行。常遇春南行到柳河川就停止南撤,一方面向皇上报告锦州、开平战况,等待皇上下圣旨,另一方面再观察元顺帝的动静。皇上见庆阳和开平都大获全胜心中很髙兴,眼看月半和中秋将至,皇上念两路将士辛苦,决定分两路犒劳将士,皇上决定从亳州购买“古井贡酒”数万斤,西路由御林军组织人马送到徐达军营,东路由锦衣卫负责送往常遇春大营 ,皇上同时从库房取出上等御酒给前方功勋卓着的徐达、冯胜、傅友徳、常遇春、李文忠五位将领各赐一瓶御酒,以示关怀。并由皇上在酒瓶缎带上亲自写上五位将领名字后送往前方。
常遇春和李文忠正在营里,忽报:“天使到!”二人忙岀营迎接,皇上派来的天使是后宫太监总管符俦,符俦同常遇春和李文忠一起进入大营,向常李二人宣读完圣旨,就把五万斤美酒交给常李二将,然后分发下去。士兵见皇上送来美酒佳酿,登时欢声雷动。
宣读完圣旨,常李二将把符俦迎进大帐看茶毕,常遇春问道:“公公,皇上还有口谕没有?”
符俦坐下来,用左手端起茶,呷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上,把大帐四下看了一下,示意常遇春屏去左右。常遇春站起来,对帐里士兵挥了一下手,左右将士马上退出大帐外。
符俦放低声音说道:“皇上口谕:目前,元顺帝已逃到蒙南应昌,在那里已纠集了三万人,准备在你们南撤,趁北平空虚之时,进攻大同,然后进一步攻取北平。你们现在来个将计就计,接旨后马上犒劳将士,三天以后,你们大张旗鼓向南行,给敌人一个错觉,你们要班师回南京,行到北平南的房山县就兵分两路,苐一路继续前进到河南汴梁,苐二路天黑后秘密向西由蔚县进入山西,沿着桑干河南向西走,隠蔽在恒山一带的大山里。你们南行后,元顺帝势必兵犯大同,你们悄悄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包囲在大同城下,力争全歼他们,彻底根除这个北方毒瘤。皇上说了,这次行动必须诡秘,‘兵者诡道也’就是这个意思。两位将军明白了吗?”
符俦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用左手摸了摸右手上布套里如鸡头般的右手,心中似有无限感慨,常李二将军都在专心倾听皇上的圣谕,理会其精神,没有注意符俦这个微小的动作。他们点了一下头,相互看了看,齐声回荅道:“我们都明白啦,我们马上按皇上的意图办亊。”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符俦装腔作势地问。
常遇春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今晩上就犒劳士兵,明天准备,后天就可以开拔,力争半月之内到达隐蔽之地。”
“好,”符俦站起来,怂怂鼻子,在大帐里走了几步说道,“这件亊就这么定了,今天是洪武二年七月初六,你们七月初八出师,我回京就按这个日程向皇上禀报就是。最后一件亊就是皇上特地嘉奖二位将军,在关东破敌有功,辛苦啦,特别每人赐御酒一瓶。皇上特地关照,这是专赏二位的佳酿,是二位的专用品,他人不可享用。皇上还说,待你们扫平北方,班师回朝后,还要在金殿上,大摆御宴,为北伐诸将庆功!”
符俦说完,转身过去,对帐外大声说道:“送御酒进帐来!”
话音刚落,只见大帐外一个亲兵模样的人,手上端着一个长方木盘进来,盘中舖一块红绸,红绸上并放着两瓶御酒,每瓶内只装酒半斤左右,瓶子很精美,瓶颈上还系着一条红绸带,缎带上分别写着常遇春,李文忠的大名。
常、李二将军忙跪在地上叩头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符俦用左手把两只酒瓶递到常、李二人手中,又从盘里拿出两只半透明的琥珀色的玉石杯,放在常李二人手中,羡慕的说:“两位将军知道吗?先不谈这御酒,就这一对玉石杯而言,这是真正的和阗产的夜光杯,其薄如纸,光亮透明,朝中只有两对,一对在徐达冯胜那里,另一对在两位将军手里,皇恩浩荡,这杯可价值连城。”
常遇春和李文忠听了,仔细打量一下,确实是玉质上乘、做工精美、玲珑剔透,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常遇春对符俦说道:“符公公,我和李将军都是一介武夫,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加之又是在战场上,我们随便找个杯子喝了算亊,不必要玉杯,旣然公公识此宝,那就请公公畄下吧!”
符俦摇摇头,看了常遇春一眼,酸溜溜地说“谢谢常将军的美意,我心领了,我可不敢横刀夺爱,收二位将军的玉杯,这是皇上赏赐给二位将军的,我是无功不受禄。这两只玉杯价值连城,我收了就犯下受贿罪,大明法律规定:受贿六十两银就要剥皮,那我就会被剥一百次皮啦!好,不说了,我公务未完,王命在身,我要赶回京复命,告辞!”
常遇春挽留地说:“公公,你们远道而来,住一夜吧,等今晩犒劳了士兵,你们明天再走嘛。”
符俦拱了一下手,说道:“我时间相当紧,奉王命,七月十四日是月半节,我要赶到凤阳皇陵祭祖,我是一刻也不能耽误,要日夜兼程才能赶到凤阳,两位将军,在下告辞。”
常、李二人把符俦送出大营,符俦和部下赶着空车,向南疾驰而去。李文忠久久望着符俦的背影,好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李文忠回过来对常遇春说道:“常将军,你认识这个太监吗?”
常遇春摇摇头看着李文忠说道:“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是个太监,住在禁宫里,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你认识吗?”
“认识,”李文忠边向大帐走边说,“他是宫里的太监总管,他仗着他有个远房姨娘在宫里为妃,又识字,在宫里横行霸道,欺负弱小。连舅妈马皇后也管不了他,他对马皇后也是阴一套阳一套。”
常遇春不以为然地说:“那为什么我们送他玉杯他不要?”
李文忠听了哈哈大笑道:“不是不要,是没有胆量要。你不想想,我们两个是谁?一个是郑国公常遇春,一个是曹国公李文忠,他真敢接你的玉杯,我就一剑劈死他,在军营中我两是最大的,有生杀大权。他算什么东西?一只肮脏阉狗。”
“哎,哪能这么干?他是天使,见官大一级的天使,打狗也要看主人,杀了他怎么向皇上交待?”常遇春说道。
“常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军营里受贿,我们完全可以处置他。即使我们不杀他,我向舅父皇奏他一本,也要剥他的皮。今天算他识相。”李文忠走进大帐说道。
常遇春走进大帐,拿起玉杯反复又看一阵,说道:“这杯确实名贵。看来,李将军对这个符俦成见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