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七凝视着他：“程灏渊借兵的条件，就是让我到他军中做幕僚。他会将蒙人打退到漠北边缘。本来，北军撤退的时候，我就应该跟他们走了的。”

小姑娘垂下头来，幽幽地道：“可丹军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国恨，还有父母之仇！若不把他们打出边境，杀他们主帅。我怎么能甘心？所以我留了下来。”

王琅脸容有些僵硬，他之前听到过她和北军诸将说到“幕僚”二字，只是注意力落在了她五十万嫁妆上。胸口堵得难受，道：“是我无能！”

青年的眼里全是愧疚，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哑声道：“不但给不了你安逸的日子。还让你吃苦，让你餐风宿露，浴血战场，不敢心存归期！此间战事了了，我随你一道到北军。

虽然我们的战友情比男女情更深厚。但小七！我亏欠你的太多了，不能再欠下去了。我怕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怕余生都活在后悔与痛苦之中。”

这不是动听的情话，但却是最深情的情话！因为他对她许的是生死相随的诺言！陆小七眼圈微红，轻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的婚约可以取消。

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战争没爆发前，我们都不是合格的未婚夫妻。战争爆发后，我是因势而为。如果你自己没有能力，我也不会让你坐到这个位置上。

你年纪不小了，再等我三年，我也欠不起！你从前不敢去想娶一个喜欢的姑娘为妻。等战事结束，就有资本想了，看到喜欢的姑娘，你就把她娶回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我现在就有了喜欢的姑娘，这个姑娘很强！她不需要我有资本。我很庆幸，我是她的未婚夫。”

陆小七抬头便栽进了他眼睛里的星辰大海中，这个人的眼睛怎么能这么好看！眼里里的星光怎么能如此柔和！如果眼睛真的是人的心灵，那他肯定人如其表，温和而深情！

小姑娘把手抽了回来，歪着脑袋看他：“当年若君科举顺利！定然也是‘公子风流嫌锦绣，新裁白纻作春衣。金鞭留当谁家酒，拂柳穿花信马归。’的肆意儿郎。”

王琅微笑：“莫惊西上独迟回，只为衡门未有媒。惆怅赋成身不去，一名闲事逐秋回。”

陆小七咭一声笑了出来。道：“都是我的错！我若不小你许多，早点嫁给你，你就不至于因为没有人管你，玩得不知归家了。”

王琅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洛先生果然是骗你家饭吃的。火速追回束脩和饭钱。”

“不是这个意思吗？”陆小七揶揄。

“是，不过诗中意境都给你抹煞了。”

说笑了一会，王琅去处理军务，路上摸着鼻子笑意盎然，小姑娘真的很有趣！

韦城化身为操心的老妈子，对替陆小七上茶，笑眯眯地道：“小娘子，其实王将军还是蛮好的！真心不错，颇有其祖父之风。王太傅也是个风趣的文人，老好人！”

陆小七睨他：“今天不遛青奴了？那就遛鹰去。”

韦城：“……”我遛鹰，鹰遛我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