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的细心,落在了云若夕的心上,只是带来的,却是更多的心绪复杂。
云若夕单独上前,走进亭子里,一路牵引的仆从,便乖顺的退下。
等到仆人都下去,整个海棠花亭里,只剩下谢珩和她两个人,云若夕方才开口道:“兄长既然提前等我,想来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
“自然。”谢珩浅浅一笑,依旧是当初和云若夕初遇时,那温润如玉的公子。
今日的他,着一身月白色绣云纹的圆领锦袍,外罩着雪色毛边狐裘,明明还在九月,他的身子就已经孱弱到用起了暖手炉。
“这是我曾送给云晴雪的东西。”谢珩将手从暖手炉上移开,落到了桌上点心旁的一个盒子上,然后缓缓推向云若夕。
云若夕没有打开,谢珩也没有多动作,只道:“我是外室子,母亲生我之前被我父亲施暴,所以我一生下来,就注定活不过二十。”
云若夕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下来,坐在谢珩的对面,听他说。
“父亲知我是个药罐子,便弃了我与母亲,好在母亲曾为官家女子,识文辨字,又颇具才情,才接了代写诗词的活计,勉强谋生。
一次庙会诗会上,我母亲的诗词得了安家大小姐的赏识,安大小姐明面上没有质疑拿出诗词的人,暗地里则找到了我的母亲。
她怜我母亲孤儿寡母,给我母亲在安家的文书馆里谋了差事。
我能读书识字,甚至有药能吊住我的身体,都是因为安家,所以我给了云晴月这个盒子,告诉她,可以用这盒子里的东西让我为她做三件事。”
云晴月拿到盒子后,并不知道给盒子的人是谢珩,只是从对方说“任何事”的口吻里,推断出对方来头不小,于是她很妥善的保存着这个盒子。
等到云若夕出现并且产生威胁时,她选择了使用这个盒子。
而后果,就是云若夕掉落悬崖,差点死去。
“我先前并不知换婴之事。”谢珩道,“在调查后,便收回了这个盒子。”
只是当真正的恩人孩子出现时,谢珩却失去了将这个盒子再送出去的心思。
“安家为安浅浅所作颇多,已经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何况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我之所以能活着,全都是因为你的母亲。”
当初谢珩的生母难产,没有稳婆敢接手,至于男性大夫,那是更不可能屈尊降贵来为女子生产的,最后,是初到京城的言雪灵,为谢珩的母亲接的生。
而谢珩能活下来,也全亏言雪灵不计代价的医治。
“你的母亲为了让我的生母没有心理负担,并没有告诉她,她当时花费了多少宝贵的药物和功力,但我母亲也不傻。”
在谢珩时不时的生病需要看诊吃药时,谢珩的母亲自然会从大夫的口中得知自己儿子的身体情况,以及吊住他的命所费的价钱。
“但那个时候,你的母亲依旧会为我免费看诊。”谢珩安静的看向云若夕,眉眼温柔,“家主会注意到我,也是因为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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