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嫔不知熹贵妃这话何意,刚欲出口相问,便见宝亲王弘历从里面走了出来。妍华看了谦嫔一眼,朝她摆了摆手:“回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李贵人,殿前失仪,惊扰皇上养病,罚两个月俸禄,不得再来侍疾。谦嫔……罚一个月俸禄以示警醒,你……明儿再过来侍疾吧。”
待谦嫔走后,妍华叫住了弘历:“朝堂上的事情,额娘也不得多问。但你皇阿玛的病一直不得好,就是因为操心太多,一直不得好生养病。他交代你做的事情……你若是能自个儿解决,便……少让他忧心吧。”
她头一次与弘历提这样的要求,终究是因为心里太过忧心胤禛的病情。
“额娘放心,孩儿知道。”弘历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没多大会儿,小余儿带人捧着从御花园里摘过来的花送了过来。妍华见状,忙亲自将一枝枝桃花插进了花瓶里,又点缀几支迎春花,几根柳条,十分养眼。
妍华捧着两瓶花再度进去的时候,胤禛正拧着眉头斜躺在那里发愣,连妍华走到他身边坐下他都未曾察觉。
“禛郎歇一歇吧,可好?”她叫人将一个花架移到了床边儿,又放了一瓶桃花上去,“御花园里的花儿都开了呢,禛郎这一病拖了这么久,也不得赏赏春景,我便让人摘了几枝来,好让禛郎瞧瞧新鲜。”
胤禛蹙着眉头看了过去,那一朵朵桃花粉嫩地如同要滴出水来。他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瞧着妍华弯了弯嘴角:“也就你,最体贴最细心。这么瞧着,果真心里舒服了些。等我身子骨再好一点儿,你陪我一块儿去赏花……我以前一直觉着你像这桃花,婵婵可知为何?”
妍华转了转眸子,莞尔一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禛郎可是在夸我?”
胤禛顿了下,旋即呵呵笑了起来。他抬手摸上她的脸,轻轻捏了下:“我还当这面皮厚得很呢,原来不厚哇。”
妍华笑得璀璨,应他的要求掐下一朵桃花来放到了他手里:“我知道,禛郎不就是觉着我初入府的时候面皮薄得很吗?动不动就脸红,跟这桃花一样,一片绯色。”
“你身上总带着桃花香气,我那时候还以为有个桃花仙子落到我府上了呢。”胤禛笑着将那朵桃花插进了她的发髻,左瞧右瞧,最后点了点头,“人比花娇,我瞧婵婵比这花还好看。”
这话逗得她直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嗔道:“禛郎又在糊弄我了不是。”
俩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胤禛心里的烦忧顿时减了不少。
入夜之后,妍华不肯离开,又不好与胤禛同榻,便让人将内殿里的炕榻铺好,她直接睡在了炕榻上。她总觉着过一日少一日,竟是连回去都不想回去了。
胤禛夜里做梦,糊里糊涂说着呓语,妍华赶紧披了件斗篷赶去:“怎么了?被梦魇着了吗?”
他缓缓睁开眼来的时候,眼里有些湿润:“梦到十三弟了,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喝酒赏花,我瞧着心酸,想过去陪他喝两杯,他却推了我一把,哎……”
妍华听后大惊,忙握紧了他的手:“禛郎可莫要说瞎话,十三叔他……他不在了,禛郎怎么可以过去陪他?禛郎不要婵婵了吗?怎得竟说起这种胡话来。”
“不过是个梦,你这般紧张做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妍华心里却再无安宁,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我想与禛郎睡。”抱着他,心里才得踏实,不然这下半夜定是要睁眼到天明了。
胤禛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不可,若是将病气过给你可如何是好?放心去睡吧,我还不至于那么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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