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张公公听罢这是皇上上次的东西,还是将李子打翻在地,实属大不敬,奴才让人押他去慎刑司,张公公不服。”
这是本就安排好的一出戏,所以前来送李子的那个太监端得是有恃无恐,压根不怕张李子会打击报复。况且,方才张李子确实是打翻了皇上赏赐的李子来着,也算不得冤枉他。
苏培盛佯装大惊,忙指着那地上的李子问道:“张李子,此事当真?这是皇上的赏赐,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张李子满脸悔色,他出去找杜氏说话没找成,回来又发现箱子不见了,心里正窝着火呢,居然又给整了李子这么一出,他能不发火吗?本来都是太监在场,放在往日,他大可将此事化小,小事化了,偏生那个太监如此不识抬举,竟然说他大不敬!
哎,最过倒霉的莫过于,苏培盛居然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他见没人动手,便冷下了脸:“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来人,送去慎刑司。有没有罪,慎刑司自会处断。”
内务府的太监这才放下心里的顾忌,帮着送李子来的太监一起,将张李子押去了慎刑司。
张李子的这宗大不敬之罪自然是会被定下的,不用魏长安叮嘱,那慎刑司的人便给张李子定下了当砍头之罪。至此,在宫里头活跃了二十多年的张李子便如此没了性命,且无人怀疑这其中有何蹊跷……
炎炎夏日一过,接连下了几场秋雨,天气陡然转凉了。
嘉惠三月底随着塞布腾回去之后,便一直没再传音讯回宫,再有消息传进宫时,已经到了八月底,说是嘉惠病倒了。妍华放心不下,连连传了几道口谕出宫,让驸马塞布腾好生照料嘉惠。
此后没多久,又有消息传进来,说是住在圆明园里的皇后也病倒了。胤禛得知此事后,让人将皇后移去了畅春园养病,他觉着畅春园的风水好,换个环境也许亦可以换换心境,这病也许就好得快一些了。
妍华去畅春园给皇后侍疾的时候,筱七也去了一趟畅春园。她给皇后请了个安,便与妍华说起了嘉惠的事情。
彼时妍华才知道,嘉惠随着塞布腾回去后,俩人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越闹越僵。
“嘉惠病后我便将她接回王府养病了,她……”筱七擦着眼泪,眼里满是心疼,“她如今瘦得不像个样子,哪里像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人哪。我问她为何与驸马闹别扭她也不肯说,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偷偷告诉我的……说是为了一对镯子……”
“镯子?”妍华心里“咯噔”了下,莫不是为了那一对檀香木镯子?
“说是一对木头镯子,驸马看到那镯子后便怒了,一口咬定嘉惠心里头有别人。惠儿也不肯解释,两个人就那样越闹越僵,惠儿整日里头食不下咽,这病也就越拖越重……”筱七心里难过得不像样子,说着说着便泪如雨下。
妍华惊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造孽啊,那对镯子竟然在嘉惠夫妻二人之中造成了那般大的误会吗?
“姐姐,我要见见驸马,你可否帮忙安排一下?”她心里发慌,那驸马怎可如此对待嘉惠?嘉惠何错之有,都是她的错啊,她早该烧了那对镯子的,也不该同意将那对镯子给嘉惠的。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那镯子内侧刻有两行字,亦不知塞布腾正是看到了那两行字才起了误会。所谓造化弄人,便是如此吧。
塞布腾来畅春园见妍华的时候,是九月初十,彼时嘉惠已经病入膏肓,吃什么吐什么,一点儿胃口也无,太医也是束手无策,说如此下去,只怕公主会饿死。
妍华为了避嫌,是在一个亭子里接见的塞布腾。
塞布腾将右手贴在胸口,朝她躬了个身:“塞布腾向额娘问安。”
妍华跟他问了一会儿嘉惠的病情,才发现他压根不大了解,想必是许久未去看过嘉惠了。妍华心里禁不住动了气,却又鉴于他是喀尔喀蒙古人,并只沉下了脸,未多加责骂:“你可知无端猜忌是何意?”
塞布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额娘此话何意?”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熹贵妃是在指责他对嘉惠有所猜忌,可是那对镯子上的诗词是他亲眼所见,嘉惠也默认了,哪里是他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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