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无奈,凑近了些从身后将她抱在了怀里:“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同我怄什么气。”
妍华正在抹眼泪,只气得不想同他说话。
弘历与暖心本是牵着手回来的,远远看到胤禛与妍华坐在里面抱在一起,二人立马松开了手。
待走近问安的时候,弘历才看到他额娘似乎红着眼在擦泪:“皇阿玛,额娘这是……”
“你先送富察氏回宫,然后再去你十三叔那里应差。”胤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抽不得空与他多话,只一个劲使眼色让他们离开。
弘历与暖心只好又退下,心里却有些惴惴不安。来的时候明明心情好得很,眼下怎得又在抹眼泪了?弘历最见不得他额娘抹眼泪,她平素里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儿,鲜少在人前落泪,因为怕关心她的人担心。
“熹妃娘娘没事吧?”暖心也忧心不已,轻轻拽了拽弘历的袍子,眼里一片惶然。
“无事,没看到皇阿玛正打算哄额娘吗?应该没有大事,我先送你回去。”他缓缓舒展开蹙起的眉头,又将她的小手捏在了掌心里。
那厢,胤禛看弘历他们走了,又使了个眼色,让屋子里头的人都撤了出去,这才将怀里正兀自伤心的人儿拥得更紧了些:“好好儿的胡乱伤心做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句大实话,你又何必为这个落泪?我听着心里紧得很,快别哭了。”
妍华捶打着拥住她的那两条手臂,哽咽道:“那你何故突然说那种叫人伤心的话?我早知乐极容易生悲,今儿就不该答应了陪你过来骑马,那样便也用不着听到你这样的丧气话了。”
“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这样伤心是做什么?我长你十四岁,终究是要比你先走的。你不知这件事情在我心里放了多久,方才不过是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你也莫要伤感,左右还是许多年后的事情……”
“你若是走了,我也不活了,我陪你一起。”她听得越发难受,抽抽噎噎地又落下许多泪来。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我不许……朕不许!”他突然后悔不经意间说了那样一句话,惹得她眼泪水不断不说,这厢还要生死相随了。虽然生气,可他听了还是动容不已。
“那你又说什么胡话?只许你说,就不许我说吗?人都有一死,可你如今才这个年纪,就成天忧心几十年后的事情了,我能不难受吗?你好端端地非要说那样惹人难受的话做什么?好端端地非要想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又是做什么?”她吸了吸鼻子,难受得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只是扯了半晌也没拉得开。
“哎~”他叹了一口气,松开手将她转过来按进了怀里,“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些,你也莫要难受了。看你哭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又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泪水。待她抬起头来时,他的前襟已被她的泪水沾污一大片,而她的双目也已经红肿成了桃儿似的。
放在以前,他定是要先嫌弃地看一看胸口的那片脏污,而后再嫌弃地贬损她两句。可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心疼地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泪痕擦了个干净,满是无奈地喃着:“看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也不嫌丑。”
她将眼里剩余的泪水挤了出来,又捞起他的袖子任性一擦,他也都由了她去。
“婵婵,我知你心意如此,心里高兴得很。”他轻轻一笑了起来,伸手想要抱一抱她,却被她嫌弃地推开了。
她看着他前襟处濡湿的那一片眼泪和鼻涕,撇了撇嘴:“莫要将我的衣裳也给弄脏了。”
他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意思,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眼下倒是嫌弃我来了。这么大个人儿了,还哭哭哭的,也不嫌丢人。”
“我再丢人,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嫌弃也没用。”她又撇了下嘴,掏出帕子将他的前襟擦了擦。
胤禛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想起她吐血那一日的事情了,他那时捏着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跟她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你倒是又拿话挤兑我。好了,以后我也不再去想这些个糟心的事情,你也莫要再胡乱伤心了。回宫吧,养心殿里定是又积了不少折子了,你去陪着我批。”
妍华轻轻点了个头,出去的时候倒是觉着这双眼睛肿成这样不好看了,一直依偎在他胸口遮了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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