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让奴婢过来,是有话要吩咐吗?”阿梨怯怯地看了妍华一眼,然后那双眸子带着些许戒备往周围看了看。待瞥到灵犀眼中的不善时,她瑟缩了下,然后便有些害怕地收回了视线,本分地垂头看向地面。
妍华张了张嘴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讪笑了一声,改口问道:“在府里还习惯吗?过得可还好?”
阿梨诧异地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见妍华的眼神有些复杂,也不知她是在想些什么,只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过得惯的,过得惯的,奴婢很好,谢格格关心。”
“嗯,那就好。我看你身子骨这般柔软,定是会跳舞的人儿,等改日得了空,你能教我跳舞吗?”妍华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该问的话在心里溜达了一圈,到头来却是问不出口。
“奴婢……跳得实在平常,只怕格格……入不得眼。”
灵犀见妍华问来问去就是问不到点子上,不禁有些急了。于是,她索性抢了妍华的话头,径自开了口:“奴婢昨儿随格格去爷的寝殿时,好像看到阿梨姑娘湿着衣裳出来了。不就是伺候爷沐浴吗?怎得将自己的衣裳也给弄湿了?莫不是爷给弄湿的吧?”
阿梨的脸上立马飞起两抹可疑的红晕来,个中内情,仿若已经不言而喻。
她嗫嚅数次,那张嫣红的小嘴动了几下,最后声音低得如同蚊蝇拍翅:“是奴婢……奴婢自己不小心脚滑了下,半边身子摔进了浴池子里……”
灵犀丝毫不怜惜她的楚楚可怜之相,只鄙夷地轻哼了一声:“那么多的人伺候过爷,奴婢倒是头一次听见有人不小心滑进爷的浴池子里呢。格格,如此这般,只怕很快就有人会不小心跌进爷的怀抱,或者再一个不小心,就跌到爷的床上去了呢。”
“灵犀!”妍华抬眼看到阿梨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才后知后觉般睨了灵犀一眼,出声轻斥了一句,“说这话是何意?阿梨是个好姑娘,你怎得在她面前提这样的话,岂不是玷污了她的耳。”
“格格……奴婢……奴婢还有事要做,格格若是没有别的话要问,奴婢能否……回去做事了?”阿梨白着一张小脸,有些屈辱地咬住了下唇。
来到雍亲王府后,很久未再听到这样羞辱她的话了。只不过,灵犀的这番话说得还算好听,若是放在九爷的别院里,那些人侮辱起她来简直是不遗余力。所以灵犀的话,阿梨虽然听了不舒服,却并非不能承受。只是……
阿梨走后,灵犀冲着她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格格,奴婢就是觉着阿梨姑娘不简单,她定是存了勾引爷的心思的,格格莫要被她的样子给欺骗了!”
“哎,我累了,你别在我耳边叨叨这些了。”妍华也不愿意再听灵犀的言语,起身便往里间走去。
半夜的时候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待妍华第二日醒来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没有人。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张开了眼。
昨夜又做噩梦了,也不知呓语了些什么,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请完安后,她又不顾绵延的雨势去了书房。其实,她很想听胤禛亲口跟她解释一下,即便漏洞百出的解释,她也会接受的。
良辰正在书房里燃合香,下雨天湿气重蚊虫也多,她左右无事,便来了书房先点点合香驱潮味。
“良辰姐,我方才听人说,爷昨儿又没有回来?”妍华无精打采地坐在胤禛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展开自己的小札发呆。灵犀故意将良辰拉到一边,装作随意寻了句话问问。
“嗯,爷许是有事吧……咦?”良辰话还未说完,便看到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由远而近地往这般走来。他没有撑伞,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他头上,身上,形成一层氤氲的水雾,仿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妍华眼角一跳,起身迎了出去:“爷怎得不打伞?淋了雨后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婵婵~”胤禛三两步便跨进了书房,他一把握住妍华的小手,紧紧地焦灼在胸前。灼灼的目光里裹着复杂的情绪,让妍华捉摸不透他眼里的那一丝兴奋是为何,那一丝激动又是为何,那一丝狠厉呢?那一丝欣慰呢?
“婵婵,太子,被废了。”他眼里的复杂渐渐退向两边,一抹明媚的光亮自他瞳仁中蔓延,继而点亮了他的整张脸。
说完这句话后,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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