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找了东西将妍华的伤腿垫得老高,使得妍华的坐姿颇有些怪异:“格格忍一忍,等洗好了就好了。这腿上的伤口,还碰不得水。”
妍华点头,这样坐着不舒服,索性便躺下了身子,头下又垫了个高枕,这样泡着倒是舒服得很。
她闭着眸子泡了一会儿,不见灵犀开口说话,便狐疑地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灵犀那张瘪着嘴忍哭的俏脸。透过饱满的泪水,她望向妍华的神色有些哀戚,更多的是悲悯与忿忿不平。
“你这是怎么了?趁现在没人,你快跟我说说,你都打听到什么了?”妍华看到她的模样,立马知道事情不对,连带着问话的声音都有些低沉。
她话音刚落,灵犀眼里的那一大滴泪水一个没忍住便掉了下来。
“好灵犀,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难道是魏长安?回头我看到他,帮你教训他两句就是了。快别哭了。他那个人太板正,不过心是好的,他若是说你说什么了,也定是没有恶意的……”妍华看她嘤嘤哭了起来,心里乱糟糟的想坐起来,却被灵犀按住了。
“没人欺负……奴婢,是奴婢……看到别人欺负格格,心疼。”灵犀抽噎了会儿,看到妍华面上发急,忙哽咽着解释了起来。
妍华耐着性子等她哭完,然后才吐出一口气来催问:“出什么事情了?你快我说说,我心里着急。”
灵犀擦干眼泪,吸着鼻子将芍药与耿氏说的话一一道来。
妍华听得脸色发白,又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闷声说道:“那他这几日不过来,便是因为他信了那些话?我都进府多少年了,他对我的信任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她也不知自己是气是恨,身子都有些发起颤来。像灵犀说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如今都被一并拿出来讲,他难道是因为娉娘的事情,便将对她的信任在一夕之间悉数推倒了?
他若是信了,那便真出事儿了,她如今回不了府,他又不来见她,就算她想解释,也找不到人解释呀。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怀疑她?
灵犀替她擦了擦背,又禁不住安慰起来:“耿格格的话兴许是对的,爷没让格格回去,倘或是在保护格格呢。格格若是回去了,福晋若是信了武格格的话,免不得要格格去当面对质,到时候格格寡不敌众的,若是惹恼了福晋,福晋少不得要罚点格格什么。格格眼下这个样子,若是再挨板子罚跪,那便连床都下不得了。”
妍华默了默,无神地叹了一口气。
灵犀说的这些话,她方才便想到了。可是她眼下在意的不过是他对自个儿的态度,她可以相信他眼下不让她回府是在保护她,也可以相信他心中还是在意着她的。可是,他不露面,什么也不说,这算什么呢?
他早就说过,以后有疑惑可以当面问他,可是她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她又如何问?
他凭什么以为,他将她拘在这园子里就是对她好?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吗?被隐瞒,什么都不知情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气归气,却也不愿意拿身边的人出气,所以只在心里腹诽了无数遍胤禛的不是,待人接物时却依旧温和。
灵犀跟了她四年多,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性,知道她心里有事却不愿表露出来让她担心。所以待夜深人静时,她见妍华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便突然出了声儿:“格格不是想知道娉娘的事情吗?格格若是睡不着,奴婢便将自个儿知道的说给格格听听吧。”
妍华闻言坐起了身子,灵犀忙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又找了软垫搁在她背后让她倚着舒服些。
妍华揉了揉额角,有些不解:“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只道不知,为何今儿突然又说知道了?”
“奴婢确实不知,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而来,不知有几分可信。奴婢不说,是因为奴婢听来的娉娘太美好了,奴婢怕格格听了会难过。如今爷不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了娉娘的事情,奴婢觉着还是说给格格听听比较好。格格不是说了,摸清对方的底细才不会打败仗吗?”
妍华掩嘴轻笑:“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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