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两个友人随即撵了屋里的花娘出去,歪靠在锦垫儿上,偏头往口中扔了一粒花生米,然后笑道,“侯兄,咱们这逍遥日子怕是到头儿了,那赵家的恶妇身上舒坦,怕是就要想起凌风城那事了。”
侯兄倒了杯酒,一口喝下,眯着眼睛,心里盘算半晌,就道,“那商定的日期,就在今晚,咱们一会儿去找只狗头剥了皮,谎称人头,赵德这胆色怕是也不能细瞧,再骗他一千两做辛苦银子。”
陈四眼睛骤亮,伸出大拇指赞道,“侯哥真是好计谋,以后这大半月,说不得要藏在暗处,咱们兄弟要些辛苦银子,也是应该。”
侯哥问起正事,“那女子跟赵德睡过了?”
“自然,兄弟什么时候误过正事啊?”陈四笑道,“不出三日,保管赵德再也没心思想别事。”
“那就好,咱们这就去准备吧,未保万一,那赵夫人藏在机关里的解药和契纸,咱们也要动动手脚,省得她起了疑心,又转藏别处,咱们兄弟到时候可就失了颜面了。”
两人商量妥当,就唤人结算酒钱,结果那老鸨子却笑着进来说,“赵公子走前已经结了银钱了,二位公子以后有暇,别忘了楼里的姑娘就好。”
两人对视一眼,应付了几句,就出得楼来,陈四忍不住叹气,“这赵二,若论玩乐,倒也又几分风流不羁,仗义疏财的豪情,只不过他非争了这偌大家业过来,没那打理的本事也就罢了,还惹了一身祸患。”
侯哥拍拍他的肩膀,“别感慨了,赶紧做事吧。”
两人都是摇头,赵夫人为儿子争家财的心是好的,可惜,手段太过毒辣,又高估了儿子的本事,就算赵家大公子不出手报仇,怕是这赵家也撑不了一年半载就要败了…
赵德一路回了赵家,本来还以为母亲在水里泡着呢,结果一进后院,突然见得母亲脸色阴沉的坐在廊檐下,身上激灵灵就打了个哆嗦,一路小跑过去,行礼赔笑道,“母亲大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儿子这就备礼去谢那刘大夫,若不是他出了这泡水的妙招,母亲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他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却被赵夫人一声厉喝吓得止了脚步,“你给我回来,我病了这些时日,你不在家里伺候,又跑到哪里去了?”
赵德扫了两眼旁边虽是低着头的丫鬟婆子,心头也是恼怒,忍着气说道,“你们都先下去。”
丫鬟婆子们瞧了瞧赵夫人,见得她点头,就赶忙小跑着出了院子,主子母子常常吵架,一个不顺,她们这些伺候的就倒霉了,自然谁也不愿意留在那里的。
果然,她们刚出了院门,就听得里面少爷的喊声,“娘,儿子如今是赵家的家主了,娘在下人跟前不要再训斥儿子,太有失颜面!”
赵夫人更是恼怒,“家主?你管了几日铺子,真当自己是家主了,别忘了,还没开祠堂磕头呢,你还不是赵家家主!”
她说道这里,四处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忘了,那贱种还没死,随时都能回来抢走你这位置,你不给我打起精神来,还为了一点儿小事儿这般吵闹,你真是,真是…”
赵德很是不服气,反驳道,“我不是已经请了好手去料理这事儿,这时候他怕是都没命了,娘还担心什么,儿子在外日日忙碌打理铺子,娘亲不夸赞几句也就是了,一回来还这般呵斥…”
他这般说得,好似满肚子委屈,谁人听了都怕是要替他鸣鸣不平,可是赵夫人是谁,是他亲娘,还能不知道亲生儿子的德行,于是更是恼怒,“你在外打理铺子?你还是把领子上的胭脂擦去再撒谎吧。”
赵德赶忙去扯领子,果然刚才他搂抱着花娘胡闹时,蹭了两三块胭脂在上面,他被戳穿谎话,终是脸红了一红,低头服了软儿,“娘,儿子打理铺子太累了,刚才就去花楼小坐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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