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上正头顶之时,里正和族老就带着村人们回来了,张大河接了他们进来,翠娘带英子和石榴摆饭,里正连带愧色,同赵丰年说起事情结果,那东山坳的里正连带诸多村名,都为刘七娘求情,两村毕竟比邻而居,平日多有打交道的时候,怎么说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里正无奈,虽然心下很是厌恶刘七娘,也只得允了不休刘七娘,但是,若有下次,定然不饶。
赵丰年找去之时,就以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也未深究,反倒劝了众人几句,里正越发赞其度量大。
晚上,钱黑炭带了一脸的青紫,同刘七娘从东山坳回来,直接就到赵家门前磕头,赵家却无一人出来应对,末了失望而回。
瑞雪本来心焦,日日盼着赵丰年想了什么主意给可心出气,却不想突然孕吐厉害起来,别说油腻之物,就是喝一碗清粥都要吐出大半碗,自然也就无力再关心此事。
赵丰年一边担心不已,想尽一切办法哄得瑞雪多吃些东西,一边派人暗暗布置。
这一日,瑞雪正对着一碗鸡汤发愁,张嫂子坐在她对面笑吟吟的殷勤相劝,“妹子,这鸡汤我在铺子里炖了三个时辰,浮油都舀了出去,只剩清汤,保证不油腻,你就喝一碗吧,再这般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要饿到了。”
彩云彩月站在一旁,一个拿了白瓷小碗,一个拿了长把儿勺子,就等着瑞雪点头,立刻就伺候主子喝下去,可惜,瑞雪怎么看着都没胃口,直急得三人恨不得替她喝才好。
正这时,赵丰年疾步走了进来,说道,“那件事成了,你们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瑞雪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所说何事,这又能出气又能避开鸡汤,她自然欣喜应道,“好啊,好啊。”
张嫂子不知何事,就说道,“何事如此急迫,不如喝了鸡汤再去。”
瑞雪立刻道,“我们要去给可心出去,嫂子一起?”
张嫂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猛点头,“一起,自然一起。”边说着,还边挽着袖子。
彩云彩月对视一眼,也放下了碗勺,紧紧跟在几人身后。
小村的夜色总是异常浓郁的,没有车马的喧嚣,没有人声鼎沸,偶尔谁的母鸡咕咕,老狗汪汪,惹得树上的夜鸟,附和几声鸣叫,更显静谧。
赵丰年扶着瑞雪,张嫂子几个前后护着,不时提醒脚下注意树根和石头,很快,就出了院门,到了东山脚下,高福全正在一棵大树前向小路张望,见得几人到面前,急忙挥手示意,引着他们绕到大树后,到了一处小空地上。
翠娘正一副女恶霸的样子,双手叉腰,一脚踩着一个蒙了双眼,塞了嘴巴的女子,不必猜,这女子就是刘七娘。
瑞雪几人不必赵丰年嘱咐,就知他是何意,几步上前,抬脚就是一顿狠踹,张嫂子和翠娘粗手大脚,力气自然不小,彩云彩月想起当初的后娘,也是下了狠手,但是,最让人惊讶的却是瑞雪,她那本来因为怀孕变得微微臃肿的身形,这一刻异常灵活,每脚必定踢在刘七娘的面孔上,疼得她杀猪一样惨叫,却只能发出一点儿呜呜之声。
赵丰年生怕她不小心抻到肚子,上前要扶,却见她咬牙切齿,想了想,还是收了手。
很快,刘七娘就没了声息,几个女子气喘吁吁的住了脚,脸上都是一副快慰神色,彩云彩月眼里甚至还吟了眼泪,大有大仇得报的欢欣之意。
高福全上前拎起刘七娘扔到小路上,然后几人迅速又回了赵家,坐在堂屋里,喝了杯茶定定神,几个女子同时笑了起来,都是一脸畅快。
翠娘拍手说道,“妹子最是聪明,踢得她成了猪头才好,看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张嫂子也道,“这还真当我们云家村的女子好脾气了,昨日我还听人家说,她扬言要我们后悔呢,这下好,怕是她要先后悔了。”
瑞雪张口刚要说话,就听肚子里咕噜一声响,于是有些羞窘说道,“这打人也是出力气的活计,惹得我都饿了。”
翠娘和张搜子一听她说饿,都是大喜,骨汤粥,小咸菜,金黄的葱油饼,肉末小油菜,摆了小半桌子,高福全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瑞雪端起碗了,一连喝了两碗粥,吃了一张饼,半盘菜,可是比这两三日加在一起吃的都多,只喜得赵丰年,心里一劲儿盘算着,以后是不是要经常把刘七娘截住胖揍一顿。
钱黑炭在家里久候回娘家的刘七娘,眼见得天色完全黑了就找去了东山小路,结果正好碰到刘七娘醒来,叫声惊动他,惊得魂飞魄散,搀扶回家,油灯之下,细瞧面容,简直如同猪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