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也知她难得有空闲出去走动,自然应下,牵着她的手,去了灶间和库房,装了些鸡蛋和点心,然后又送了她出大门。
张大河几个忙碌着运豆子,泡豆子,翠娘带着石榴和英子,把豆腐布洗得像雪一样白,晾在院子里,有风吹过,飘飘扬扬,倒也带了三分美感,翠娘喊着张大河几个别碰脏了,就去了前边大厨房,准备众人的午饭。
作坊的规矩里供早午两顿饭,早饭多是雪羹就着火烧或者馒头咸菜,午饭就丰盛些,一荤一素两菜,或者一菜一汤搭配,就着馒头,管饱吃,这是众人除了工钱外,最欢喜的一样了。
三个女子走到门前见又有马车停下,就以为是城里哪个得了信儿比较晚的掌柜,结果,车门一开,下来两个年轻公子,白衣的俊逸不凡,红衣的邪魅美艳,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任是她们已经嫁人生子,还是看得呆了眼。
白衣公子微微皱了眉头,好似有些不喜,红衣公子却轻佻的抛了个媚眼,翠娘第一个醒过神儿来,扯了扯身旁的英子和石榴,这才上前行礼,问道,“请问两位公子,上门可是有事?”
白衣公子瞟了一眼门上的匾额,淡淡应道,“进去通报你家先生一声,就说彤城旧友来访!”
红衣公子仿似玩笑般,不甘示弱的也加了一句,“也告诉赵娘子一声,楚二少来访!”白衣公子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出言阻拦。
翠娘应下,嘱咐英子和石榴慢慢引着他们二人进门,然后小跑着去了账房。
赵丰年本在记账,听得“彤城旧友”几字,眼里瞬间涌上一抹喜意,扔下笔就疾步走了出去。
正在院中遇到白衣公子,两人同时怔愣片刻,猛然抱在一处,用力拍着彼此的肩膀,嘴里却哽咽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丰年平日性子清冷,极熟悉的人才愿意多说几句,这般突然与一陌生人如此热情相拥,惊得张大河几个都停了手里的活计看过来,赵丰年眼角扫到众人面色,这才松了手,笑道,“白兄,一别几月,别来无恙?”
白展鹏半是恼怒半是感慨,恨声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消失了半年,可知兄弟几个如何翻遍武国找你?”
赵丰年眼里一黯,转而笑道,“让兄弟们跟着挂心了,哪日聚齐,我给大家赔罪。”
白展鹏明显一愣,看向赵丰年的眼神好似带了无数小钩子一般,急于翻开他的衣衫,甚至血肉,看看内里的那颗心,还是不是识得多年的好友,要知道那个好友可是极骄傲之人,哪怕兄弟几个都是过命的交情,也不曾听他说过一句软话,今日居然一见面就听得两句,这可当真新奇。
赵丰年自然知道自己改变很大,但院子里人多,也不好解释,于是引了他往二进院子走去。
楚歌欢被两人忽视了,却没有半点儿不满,悠哉的摇着描金扇子随后跟了过去。
进得院子,坐在桂树下石桌旁喝茶,赵丰年才发现还多了这么个人,眉头微不可见的挑了挑,拱手行礼,笑道,“楚二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到得寒舍?”
楚歌欢还了一礼,自动自觉坐下,笑道,“我很是喜爱诗会上的那几样菜色,今日听得白兄要来拜访,就厚着脸皮跟随而来。赵娘子可在?不知今日能否一饱口福?”
赵丰年心里不喜他把自家当酒楼,把瑞雪当厨娘的口气,但也不好多说,只拿眼去瞪白展鹏。
白展鹏无奈,笑道,“楚贤弟是我几年前,偶然结识的好友,今次来得灵风,就先去了他那里拜访,没想到你们也相识。”
赵丰年点头,“楚二少文采风流,在灵风城里极富盛名,难得有不识之人。当日,我重病之时,多亏他指点内子寻得良医前来相救,说起来,楚二少还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
楚歌欢自然知道他道谢是假,讽刺他风流之名,人尽皆知才是真,但他也不在意,反倒拱手道,“赵兄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语气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听得赵丰年更觉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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