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也被激起了性子,脸色涨红,眸子里满满都是自信和倔强,仿佛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一般。
赵丰年恍然想起当初,严父慈母,兄友弟恭,娇妻待娶,他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好似人间再没有什么能超出自己掌握,可惜,都是假的…
瑞雪等了半晌,却没有听见赵丰年的答话,仔细看去,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仿佛突然蒙上一层苦痛般,苍凉而冷凝,脸色也越发青白,让她忍不住心里一缩,有些后悔起来。
不管哪个时空,哪个朝代,读书人都是有些臭脾气的,她应该慢慢讲道理给他听才是,毕竟两人以后还要一起搭伙过日子,甚至她还要依靠他安身立命,避免被卖身为奴,但是她也不知哪根儿筋不对,怎就犯了倔脾气,狠狠嘲讽出口?
她有心想要道歉,但是话到了嘴边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最后站起身,努力半晌,才说道,“抱歉,我刚才也是心急以后生计,才擅自做主,没有与你事先商量,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赵丰年依旧沉默,没有答言,瑞雪有些泄气,扭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毕竟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过日子,我总不能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赵丰年依旧垂着眼眸,没有答话的意思,她只好无奈耸耸肩,抬脚出门,却在下一刻听见床上的人,低声答道,“赵润之。”
“润之?好名字!你刚醒来,定是精神不济,再多睡会儿吧。我出去做活儿了。”瑞雪听出赵丰年的语气里没有怨怪之意,心下长长松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她们所住的院子在村子最东面,院外不远处就是个不高的小山包,山上长了一些低矮的灌木,张嫂子曾说起过,平日里村中乡亲都是在此打柴烧火,于是,她也在院角找了把满是锈迹的镰刀上了山,在半山处寻了几丛枯木,连砍带掰,勉强凑了一抱,顺手扯了旁边的藤蔓捆了,扛下山去。
前世,她也是过惯苦日子的,所以,这些活计倒也难不倒她,只是这具身体毕竟大病初愈,气力还有些不足,下山时一路歇了两次才到家。
还未进院子,就听见张嫂子焦急的声音,“赵娘子哪里去了,这病还没好利索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吧?要不要唤起赵先生问问?”
好似还有旁人在附和道,“山南边的老虎口村,前些日子被狼叼走个孩子,不会赵娘子也被狼叼去了吧?按理说也不能,那狼也不敢白日里进村来啊?”
瑞雪躬着身子,曲肘撞开院门,哗啦放下背上的柴禾,很是喘了几口气,才看着桂树下的几个妇人,笑道,“有劳各位嫂子惦记了,我没事,去山上打了些柴禾烧火。”
张嫂子早迎了上来,掏出一块棉布帕子给她擦了脸上的汗,说道,“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就自己上山了,跟我说上一声,我让俺家那口子帮你砍上两捆,就够你烧两日了。”
旁边的两个小媳妇儿也附和道,“可不是,赵娘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粗活,再累出个好歹,赵先生可没人照料了。”
瑞雪也不反驳,笑着道了谢,张嫂子这才指着灶间门口木板上的一个小罐子和一只箩筐说道,“我们是给你送束脩来的,那板子上是我拿来的二斤素油和五斤糙米,还有一些自家种的菜,你先吃着,不够跟我说,我再去菜地给你摘。”
另两个小媳妇儿也纷纷说了各自送来的物件儿,一个是二十斤包谷面,一个是二斤细面加十斤包谷面儿。当然相对于张嫂子送来的,她们的礼薄了许多,可是瑞雪还是笑着说帮了她大忙,丝毫没有让她们感到难堪,两人对瑞雪就越发亲近了三分。
说了两句闲话,两个小媳妇就告辞了,张嫂子刚刚帮着瑞雪把包谷面倒进缸里,正犯愁没处放糙米和细面,就又迎来了另外几家人,自然瑞雪又少不了一番客套,她拿出了当初卖豆腐练出的笑脸和眼色,把一众上门来的小媳妇哄得都很是欢喜,放下东西,直说以后有事她们一定来帮忙,然后才离去。
(/90169/90169203/2960517.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