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黑色的马车内有乾坤,小桌几上摆着精致的茶杯和茶壶,坐塌上铺了一层软垫,一旁还放着薄被。
罂粟一脚将鞋子给踢下,斜靠在车壁上,像个大爷似的,“不许吵,我要睡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再无一点动静,好似真的转眼就进入了睡眠之中。
苏焱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醉酒的她倒是格外柔顺听话,不再一身反骨。
身下微微颠簸,苏焱放低声音,对车外的苏常道,“稳着点。”低沉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苏常浑身一凛,赶紧抓紧辔绳,让马儿的行驶速度放缓,让车厢平稳而不颠簸。
苏焱坐在软塌的另一边,丹凤眸子落在罂粟的脸上,微微出神,眸光幽暗深邃,深处好似藏着些什么不可窥视的情绪。
明明是一张娇媚艳俗的脸,偏偏给人一种清艳绝尘的感觉,让人生不出一点轻浮的心思来。
他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很多面,狡猾、狠辣、冷血、翻脸不认人、一肚子坏水……
知道她跟一般女子大不相同,她骨子里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正是因此,他怎么也无法将她想象成五年前的那个女子。
可是偏偏是她。
他心中甚至有一丝侥幸,还好是她。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厉的弧度,五年前的弥天大谎,真是讽刺呢!
车厢外的街道上很是喧哗,吵得熟睡中的罂粟有些不满,她动了动身子,窝在角落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意识的捂了捂耳朵。
苏焱注意到她的动作,丹凤眸子多了些温度,他撩开帘子,对苏常低声吩咐道,“别走闹市,捡僻静的地方走。”
苏常赶紧换了个方向,拐进了一旁的僻静的巷道里,渐渐远离了闹市的人声。
见罂粟用手垫在脸侧,苏焱微微俯身,轻手轻脚的将罂粟的头移到他的腿上,罂粟倒是没有任何反应,枕在了他的腿上。
苏焱伸手捞起一旁的薄被搭在了她的身上。
睡着的罂粟格外乖巧,恬静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锋利尖锐,那双恣意防备的凤眸也变成弯弯的月牙,如蝶翼一般的睫羽根根分明,安静的栖息在月牙里。
露在袖外的手腕白皙纤细,好似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掰断。
这般看着,才发现她格外纤瘦,就连胸前都没有几两肉,实在不如上京女子那般丰腴。
五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就那般一点一点的熬过来了。
他不免有些心疼,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呢!
也不对,若是过了这个冬日,就是六年的光阴……
他嘴角扬起一抹薄凉的弧度,挟恩不求报?她的四妹妹,倒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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