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船运正缺资金扩张,先前她还想着等白楚瑜送玻璃的分成过来,眼下若是有了五百两黄金在手,刚好可以在通州大展手脚。
男人脸顿时有些黑,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小家子气,他揉了揉轻跳的额角,尽量保持平常清冷的声线,道:“好,明日我让人将钱送上门。”
罂粟露出得意的微笑,凤眸闪过亮光,远山眉舒展开来,像是十分满意。
看着她这副市侩和普通女人无异的样子,苏焱眉心跳了跳,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前后会有这般大的区别?他见过她杀伐果断的样子,出手狠辣,实在不像是村野出身的女子,倒更像是西厂培养出的死士!
正是因此,他不止一次查过她的身份,这个女人十五岁之前,一直待在西岭村里,举止和普通的村姑没有任何不同,十五岁那年她与同村男人私奔,这中间有一段时间,她的踪迹被人给抹去了,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一直到被东俊村的李家买回去冲喜,疯癫四年之后突然转好,他很好奇,那段被抹去的空白,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那段时间,让这个女人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想到这里,他黑眸变得幽深了几分。
明明灭灭的地涌金莲渐渐消失,罂粟缓缓眯起了凤眸。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罂粟前世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对于危险的感知一向很准,而苏焱给她的感觉,实在过于危险,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看来,做完这笔交易,她以后都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因为是去西北战乱之地,罂粟觉得不能让沈父沈母知道实情,就与沈长葛和沈长云商议,拿酒楼事忙,她需要留在酒楼里为借口。
只是一想到要半月多看不到小包子,罂粟就难免有些舍不得,不过好在家里现在有沈父沈母在,她出去,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厢事了,罂粟就出门去了地下赌坊,先前她就要来此找王霸,只是因大哥突然回来给耽误了。
罂粟正欲进赌坊,一道声音却在背后叫住了她。
“翠花?”
一直在赌坊门前等人的李云瑶,看着过去的身影有些怀疑的叫了一声,见罂粟回头,不由眸光闪了闪道:“真的是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想到这里面全是一些不三不四的赌徒,不乏一些偷鸡摸狗之流,李云瑶的眼神顿时一变,将沈翠花上下打量了一遍,眸子里多了些鄙夷。
怪不得这沈翠花手里那般有钱,原来是跑到这等下三滥的地方行那腌臜之事!
李云瑶顿觉自己知晓了沈翠花的秘密,她挑着眉毛,阴阳怪气的笑道:“原来你的钱就是这样来的啊?怪不得能盖得起青砖瓦房,还能在镇上开得起铺子!”一想到先前没少在沈翠花那儿吃瘪,她在罂粟身旁走了一圈,撇嘴道:“就你这生过孩子的身子,那些男人还真是不挑剔呢!”
罂粟挑了挑远山眉,看着眼前挽着妇人髻的李云瑶,险些认不出来,没想到不过才短短月余,李云瑶就憔悴苍老了不少,与她做姑娘时傲气的样子,瞧着差别忒大,显然成亲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罂粟什么都没有说,单单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
李云瑶却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受到了挑衅,她分明从沈翠花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落魄困窘的样子,她暗暗抚了抚全是褶皱的袖子,可那褶皱被她的手指碾平之后,只要一松开,就又恢复了原状。
李云瑶顿时觉得羞怒,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一身衣裳了,还是因着今日要出门才换上的,曹家已经彻底没落了,她原本少夫人的念想也完全破碎了,嫁给了曹可卿之后,她非但没有过上好日子,反而比在家做姑娘时还要辛苦,不光烧火做饭洗衣,曹可卿稍有不顺心,对她非打即骂。
想到这里,李云瑶顿时滋生怨念,正是没处发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