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一听,便又扯到了西北参军的事情上,道:“哎呦,西北那可是苦寒之地,不是那穷的卖儿卖女的人家,哪里有人肯去那里当兵?你可得好好劝劝小兄弟,你看沈家老大这一去就是四年,可不是苦了家里人?”
罂粟忙道:“大哥说的是,我正想着回去劝劝他呢!”
那汉子见罂粟听进去劝,话又多了起来,道:“家里人有个好歹,一家子都不好过,就拿那沈老二家来说吧!原来他们家日子挺和美的,他家姑娘是我们村子里长得最好的姑娘,又有两个能干的小子,爷爷又是村子里的里正,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可自从她们家姑娘出了事,一家人那叫一个惨,小儿子腿瘸了,大儿子去西北参军生死不知,沈老二他媳妇眼睛都哭得快看不清人了,还常常犯癔症,把别人当成自己姑娘!”
罂粟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真不知道这五年沈翠花的家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好好的家,变成了这副惨淡的模样。
“听说现在她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好了,村里的赤脚郎中都说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沈里正也真是心狠呐!自从沈老二家姑娘出了那事,他就把沈老二一家人给赶出了门,嫌丢人,不管不问了。”
说话间,西岭村就到了,汉子忙道:“大妹子,你这是要去谁家?我直接给你送过去!”
“那有劳大哥把我放在沈老二家门口。”罂粟出声道。
那汉子一脸惊讶的转过脸来,看着她道:“妹子要去沈老二家?”他搔了搔脑袋自问自答道:“大妹子该不会是想去沈老二家再打听打听他大儿子去西北参军的事吧?那可使不得!他们家现在正不好过呢,大妹子你这可是打听人家的伤心事!”
罂粟闻言一笑,这汉子倒是挺好心肠的,她道:“我晓得,还劳烦大哥将我放在沈老二家门口。”
汉子一脸疑惑的瞅了瞅罂粟,眼神里多了些思索,转过头道:“那行!我就把大妹子送过去。”
牛车停在了一处破败的小院门前,罂粟付了车钱,跟那大夫下了车,站在门前,她又有些犹豫了,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
林安堂的大夫见她站在那里,不禁道:“小娘子?”
罂粟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院门前,看着破旧漏缝隙的木门,低矮的土墙,鼻子又有些酸涩,她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见走过来蹒跚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中年汉子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谁阿?”
罂粟没有出声,又抬手敲了敲门。
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她面前出现一个黝黑干瘦的中年汉子,穿着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他的腰有些微微驼,两鬓有了一些白发,额头上有一个川字的皱纹,表情很是疲惫,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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