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说她不孝,白菱微垂着的眼底全是冷意,她就知道,遇到这样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问缘由的指责她。
她正要说什么,穿着男装的纪茗心从人群走了出来,她一把将白菱拉到自己的身后,对那老妇人道:“这年头骗子都这样大胆了吗?抓着个人就敢说是自己姑娘,她是签了卖身契给我的,你说是你家姑娘,有什么凭证?”
“卖身契?”
那老妇人不可置信道。
纪茗心今日锦衣玉带,穿着一身月白的棉袍,领袖边上镶着一圈的白狐狸毛,没有一点杂色,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公子。
老妇人久居盛京,自然也是有那么几分眼色的,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地问:“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公子出自哪家府上?”
纪茗心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想要讹诈我的人,也不看你配不配,这丫头是我大冬天从冰窟窿里救上来的,想要人,先跟我去衙门将当年的事说清楚。”
老妇人看了一眼在纪茗心身后垂着头的白菱,暗暗咬牙,却终究不敢拿主意,对纪茗心好声好气道:“我这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许是看错了,也未可知。”
纪茗心嗤笑一声,吩咐身后的人:“以后还有人来闹事,直接报官,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谁敢这样无法无天,将我的人带走。”
说完直接拉着白菱回了院子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白菱像是在瞬间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就那么坐在了地上。
纪茗心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家事,可也知道那必然是一段伤心事。
她挨着白琳坐下来,看着抱着两腿默默无声的人道:“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上门了吧,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今日的难得出了太阳,白菱坐在一片明晃晃的日光中,被晃的睁不开眼,浑身却仍旧如置身在那年冬天寒冷的冰水里,被冻僵了般一动不能动。
良久,她低声道:“小姐出嫁的第二日便去了北疆,这才回来几日,府里府外这么多事情,怕是一刻不得闲,我哪里有脸拿自己这些破事去麻烦你?”
纪茗心仰头看了会儿太阳:“我刚去傅家的那些年,其实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姑娘,跟谁都不近便,小舅舅虽然对我好,可他终究是个男子。只有你们四个,是我一个个带回去的,你们陪我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我有时候觉得你们才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所以白菱,你的事情,不是破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菱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先是静静地落泪,然后渐渐哭出来声,纪茗心扶着她的肩膀道:“觉得难过就好好哭一场,别怕,我在的。”
她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在这个世界上,陪伴她时间最长的就是身边这四个丫头,在她心中,这几个丫头是比亲人更亲的存在。
良久,白菱终于哭累了停了下来。
“我出身护国公府,我爹是前任护国公,但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没有救过来。那之后不久我娘也因病过世。祖母是祖父的继室,偏疼自己所生的二叔,为了让二叔继承国公府的爵位,让人害死了我的同胞兄长,我那时候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便暗中探查,没想到还是被二房察觉了,我祖母便以去庙里上香的名义带我出府,让人将我推入了冰窟窿中。”
纪茗心一直都知道白菱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和教养。
那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身上不可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