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面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变,打量了纪茗心片刻,见她一脸纯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渴望见到父亲的小姑娘,才笑道:“你的婚事家里自会安排,他一个大男人,也插不上什么手,回来不过是添乱罢了。”
到底也没有说人在哪里,会不会回来?
纪茗心也没有追根究底,她提起这个,本来也只是为了试探,看样子,老夫人果然是知情者。
老夫人见纪茗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下有些不安,主动提起了她的婚事:“可怜见的,你的亲娘没得早,如今婚事也没个人张罗。我又是个没用的,这些日子,想了又想,觉得还是由世子夫人来操办最合适,她是你的继母,本就是义不容辞的。”
纪茗心一脸柔顺地道:“祖母做主就是。”
老夫人笑得慈爱:“你是个好孩子,不枉祖母疼你一场。”
说到这里,她终于提起了一件无法避免的事情:“至于嫁妆,府上的姑娘出嫁都是有份例的,你姑母当年出嫁,便是陪了一万两银子,两个庄子一个铺子。如今你是这一辈里头一个,又是嫁到王府去,嫁妆是应该厚一些,公中出一万五千两银子,再加上两个庄子两个铺子,你觉得呢?”
纪茗心原来也没有想过老夫人会将母亲的嫁妆都给她,但她好歹是嫁到定北王府,对方又想笼络她,总不会做的太过分。
现在却发现,自己真是高估她了。
这样的嫁妆,已经不是单薄可以形容了。
一万五千两还不值她平日里随手用的一套杯子呢。
纪茗心今天知道母亲死因有异之后,心中便憋着一股火气。
现在老夫人这话,像是在火上浇了油,一下子蹿了起来。
她强压着心底的怒气,笑道:“我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闻言,松了口气,纪茗心嫁妆的事她斟酌了许久,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太过难看,才忍痛出了这么多。
却没想到纪茗心这样好说话,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舒服了许多,脸上也更加的和善了:“祖母知道委屈你了,可家里如今艰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能体谅,可见祖母没白疼你。”
纪茗心看着她伪善的面孔,听着这些让人恶心的话,差点将来时吃的几块点心都吐出来。
她回到自己屋子里,灌了两盅凉茶才缓过口气。
白芍难得气恼道:“老夫人也太不要脸了,夫人的嫁妆竟然绝口不提,小姐出嫁,公中只出一万五千两。这种事,也难为她一把年纪了,能说得出口。”
白菱叹了口气:“我就说吧,小姐的嫁妆,怕是不好办。”
纪茗心原本并不在意这件事,但一想到这些害死傅氏的人,花着她的嫁妆逍遥了这么久,还害死了她的亲生女儿,心里就忍不住冷笑。
“没什么不好办的,吃进去多少,我要他们一分不差的给我吐出来。”
贪污媳妇的嫁妆这种名声传出去,宁德侯府最后一点遮羞布也会被彻底扯下。
她倒要看看,老夫人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她说罢走到桌前,写了封信交给白芍:“你让青玄去传信,亲手交到穆连城手上。”
这便宜未婚夫不用白不用。
这夜,纪茗心睡得很不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但她向来警觉,外面有一点轻微的响动,便一下子被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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