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心听着母亲的话,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从来不知道,当年大姐姐的离开还有内幕。
还有宋兴的死。
虽然只是个小厮,但那可是实实在在死了人啊。
她恨不能捂住母亲的嘴:“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高氏想到当年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我又何尝愿意跟你说这些,可你若是不知道,对她没个防备,将来被算计了可怎么好?”
纪云心被她的话吓的心头直跳:“不至于吧?她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
高氏摇头:“我也希望她不记得了,可这些日子冷眼旁观下来,越看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光说那宋兴的死,什么遇到了盗匪,那盗匪怎么谁都不杀,偏偏杀了他?”
纪云心皱眉问:“娘,那宋兴可是有什么不妥?”
高氏低声道:“宋兴是我安排进去的,原也没想让他做什么,不过是叮嘱他路上多留心一些,看看大姑娘是怎么个脾性,以便回来以后好应对,谁想……”
纪云心愣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年她的生活环境其实很不错,她那个爹没有官职在身,常年以养病之名住在别院,三五个月也不见得回家一次,后院只有两三个姨娘,都算安分。
母亲和祖母纵然有些龃龉,但面上也是和和气气的。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内宅的腌臜事。
她有些不理解:“可是为什么呢?就算她是原配嫡女,您是继室,也碍不着什么呀?”
又不是嫡子,会关系到未来爵位的继承和家产的分割。
一个姑娘,不过就是养大了一副嫁妆的事,而且纪茗心的嫁妆也不用母亲操心。
“娘亲素来不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连明哥儿都能容的下,怎么会容不下她?”
高氏捏了捏眉心,满脸疲惫,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嘱咐道:“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对纪茗心的事,多留个心眼儿。其余的事情,娘自会解决,你不用操心。”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大丫头银杏叫道:“谁在那里?”
高氏母女被吓了一跳,扬声问:“怎么回事?”
银杏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回道:“之前夫人打发我们出去,我想着三姑娘出去一日,这时候想必饿了,便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刚刚回来,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打眼一看,窗户底下好像有个人影,一出声人又没了,想来是看错了。”
原来高氏顾虑到会跟女儿谈到一些私密的事,便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那些下人见主子不用伺候,自然乐得躲懒,都各做各的去了。
高氏知道院子里没人守着,心中便怀疑刚刚的话被人偷听去了,但此时又不好分辨,只是又问了一句:“你确定是看错了?”
银杏想了想刚刚的情景,实在想不起来了,她见高氏母女神色都不太好看,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小,这院子里平素也没人来,若刚刚真有人,说不得是哪个小丫头,她若是说出来,不定害了谁。
于是肯定道:“是看错了,大约是风吹着树梢乱晃,我看成了人。”
高氏母女这才放心下来,不过母女俩受这一惊,都没什么精神再说话,纪云心便回自己房中了。
那边纪锦心从主院一路跑回方姨娘住的偏房,心头还乱跳个不停。
方姨娘正在屋子里绣花,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道:“姑娘可算回来了,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