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心状似无意地点头随口问:“是吗?妈妈在外祖母身边多久了?”
秦妈妈是外祖母身边的老人了,一向妥帖,魏氏在外祖母的吃食和屋子里动手脚,不经过她是不可能的。
秦妈妈听到这样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这位表小姐一向聪慧,在她面前是糊弄不过去的。
尤其是现在这样子,大太太的打算怕是不成了。
她心中转了一圈,最后只能无奈打感情牌:“老奴是小姐的陪嫁丫头,跟着小姐来傅家已经快四十年了。”
“这么久啊。”纪茗心感慨了一句,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大舅母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这样做?”
秦妈妈知道不好,跪到纪茗心面前道:“表姑娘,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可大太太说了,不会伤到老夫人,只是让她昏睡一些时候,这样对大家都好。”
“既然对大家都好,你为什么不告诉外祖母?”纪茗心一针见血地问。
秦妈妈在傅老夫人身边多年了,是老夫人的左膀右臂,别说下人,就是小一辈的主子们,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
如今被纪茗心当面戳破,脸上自然不好看,她讪讪道:“老奴也是为老夫人着想,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这些年对您,比嫡亲的孙女还好,您也不想她为难吧。”
纪茗心总算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了,对秦妈妈来说,她终究是外人,不如傅宝珠嫁进王府能给傅家带来的利益多。
虽然是小人之见,但很真实。
她突然没有了解释的欲望,有些人不管你说什么,她只会固执地抱着自己的想法不放。
纪茗心没有再理会跪在地上的秦妈妈,而是转身进了屋里。
屋里的安神香已经撤了,她将外间的两扇窗户打开,才进了寝室。
外祖母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正倚着靠枕发呆,看到进来的人是她,暗自送了口气。
“你大舅母又做什么了?”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昏睡一天不对劲,这家里能将手插到她房里的人,也就掌家多年的大媳妇了。
纪茗心见外祖母嘴唇有些干,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才在床边坐下道:“舅母今日早上说府里进了贼,将您吓病了,以此为由封了我的院子。”
傅老夫人拿着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看向纪茗心,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又苦笑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既出来了,想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以为魏氏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够蠢了,没想到她还能做出更蠢的事来。
纪茗心点头:“我去书院找了表哥回来,舅母以后会以养病为由待在院子里,家里的事,要辛苦您了。”
傅老夫人欣慰地看着她道:“你做的很好,这件事由你哥哥来处理合适。至于家里,都没几个人了,能有多少事。”
老人有些感慨,“我这辈子,做错的一件事,就是为你大舅舅求娶了你舅母,本以为她家即便没落了,也算是世族,教养应该不差,不成想眼皮子浅成这样,不仅落得家宅不宁,连你们这些孩子也跟着受牵连。”
纪茗心没有为魏氏说什么开脱的话,只能说一个家族的没落是有理由的。
她软声安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也算不得什么,都过去了,以后您为表哥好好相看一个嫂子就好了。”
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遗憾,不过还是笑道:“你说的是,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去了京城也要好好的,京城离的远,外祖母也帮不上你。”
“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外祖母,您也要保重身体,我以后有时间,说不定还能回来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