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豪地朝着吕谦介绍,丝毫不觉得这样的祭品有什么不妥,甚至将这些祭品当作了区分所谓的仙师和神像的区别。
“前些日子城东老赵犯了病,他闺女去城隍庙里走了一回,他爹立刻就好了。”
“还有之前城南的李老板,他把自己犯病的孩子送进了城隍庙,又花了千两白银的买路钱,据说他孩子已经登了仙界,成了天尊老母座下童子。”
“有时候还有其他仙师来城隍庙相会,仙师们自称全性,保全天性。”
……
店小二滔滔不绝地朝吕谦诉说着所谓仙师显灵的事迹,吕谦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发平淡,双目越发幽邃,好似藏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江海。
“敢问小哥,城隍庙往哪里走?”
“不远,你沿着这条街走到头,有一棵大槐花树,树旁边就是城隍庙。”
“多谢小哥指路。”
吕谦将手中剩下一半的烧饼三两口吃完,然后端起茶壶一饮而尽,他拿过一旁的拂尘,三千白丝在虚空中划过,宛如锋锐的刀锋剑刃。
看着街面上兴奋地讨论着准备什么祭品的众人,吕谦站在茶摊前停了片刻,然后转身背着剑朝着城隍庙抬步行进。
“听说了吗,冯老板准备散尽家财去仙师座下求道......”
“嗨,你这算什么,听说蔡老爷从外地买了三十多个水灵灵的丫头,准备献给仙师求一个延年益寿的法子。”
“那个手里握着城里八成田亩的蔡老爷?”
“就是他,听说为了凑齐三十多个丫头,他还把自己的闺女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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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虎毒还不食子,好歹是自家闺女,这,这是不是有些......”
“那老话还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拿一个闺女去换几年的阳寿,多好的买卖!”
“这样算也是。”
……
吕谦走在街道上,耳边回响着两旁行人们的话语,他是个异人,常年的修行让他耳聪目明。
但此刻他听着那些话,宁愿没有这机敏的耳朵。
“岁大饥,人相食。”
不知为何,吕谦突然回想起了这样一句话,但此刻对应着周围麻木沦陷的世人,吕谦感觉这句话中的“食”不止有“吃”的意思,或者说吃的不止是肉身。
因为麻木的世人除了肉身,还在“吃”着属于人的“精神”。
吕谦抬头望了望天,昏暗的天空中太阳隐没在云层之后,他自言自语道,“邪教吗?”
“我好像又明悟了一分道心。”
他没有明悟的欢喜,只感觉自身的心无比宁静,原本属于少年人肆意潇洒的意气也捂在胸口,不断被磨砺着,化做更加锋芒的心气。
“盛世闭门谢香客,乱世下山济苍生。”
吕谦将胸口那道锋锐似剑的意气一吐而出,原本平淡的双眼中神光闪烁,少年人的意气更上一层楼,变得沉敛而又锋芒。
“紫阳祖师,谢谢您的黄粱一梦。”
他笑了笑,挽着拂尘、背着木剑,朝着城隍庙的方向走去,“道爷我啊,见不得邪教猖狂!”
他的身影虽然是个少年模样,行走之间还有着少年人的跳脱,但其中却透露出不容转移的坚定。
“全性仙师是吧,吕谦吕祖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