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贸然走动,被误认为猎物就糟了。当然,以这种姿态被外人撞见也好不到哪里去。
随风轻轻摇曳的长草是他们唯一的屏障。
“我累了,能不能在这休息一会儿啊。”
步行的一老一少两名猎人从边沿穿过林中的草地,被这优美的栖息之地吸引驻足。
伊恩有一瞬竟然害怕猎人会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几乎称得上喧闹的心跳声。
“想什么呢,给我走。”
“呜……别踢我!”
等远去的脚步声彻底被林涛的细语淹没,伊恩才松了一口长气。
但心跳依旧快得烦人。
随即,刚才无暇顾及的感官浪涛当头拍下。
与冬日厚厚的斗篷不同,夏装真比任何考验都要严酷。艾格尼丝看起来纤细又冰冷,在怀里却柔软且温暖,甚至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知道自己该立刻松手,却舍不得。
“你……”艾格尼丝缩起肩膀。
伊恩颤抖了一下,后撤些许平复呼吸。
闪躲着彼此的视线,两个人良久都没出声。
沉默令人心悸,伊恩索性再次换上调笑的面具:“姑且让我确认一下,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和男性接吻吧?”
艾格尼丝没答话,只瞪他一眼,颊上残红漫到眼下。
伊恩不觉加深笑意:“这可怎么办,路德维希大人或者亚伦要是知道了今天我都干了什么,我可能死一次都不足惜。”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艾格尼丝又在奇怪的地方要强起来,“反正我和你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嗯,既然这样--再多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伊恩再次怀着被推开的期待去找艾格尼丝的嘴唇。
但她没有推开他。
温煦熏风将思绪吹得失去形状,融化为树叶间楼下的斑驳阳光。
不论多少年过去,伊恩都一直记得艾格尼丝那时的模样。她与他面对面,翠绿的细草和淡紫的野花在他们之间织起一道摇曳的帘幕,淡淡的微笑从她的眼睛里退却,露出清醒而悲哀的底色。
那一瞬间,伊恩胸口被陌生的潮涌翻弄。他不该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竟然感到歉疚。
“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摞下带刺的话语,艾格尼丝突然搭住他的肩膀,生涩又主动地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