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尼丝睁大了眼睛,双唇微启,却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但我还没有,不是现在,不是今天,”他轻柔地隔着纱布触碰她的脸颊,“所以,你没有毁坏,你还很完好。”
“但还是会痛,”艾格尼丝忍住泪意,以手掌贴住伊恩搭在颊侧的手,微微用力,因为骤然增强的热辣辣的刺痛喘了口气,“他给我留下的疼痛还在。”
伊恩难得一时语塞。
如果疼痛无法避免,那么至少,至少……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艾格尼丝脑海中现形。
想要回到刚才那漫长又短暂的、几乎要彼此吞噬消融的姿态里去。想要被渴求,想要感受自己是被需要的。那是从自身逃避唯一切实有效的方法。
她闭上眼,就像是迈出踏向深渊的那一步的蒙眼的愚者。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如果你给我的疼痛能盖过它的话……”
她清晰地听到伊恩的呼吸错了一拍。
他没有回答。
艾格尼丝的身体冷却下来。懊悔与同等分量的嫌恶将她平均地割裂,她感到自己又义无反顾地往确然无疑的绝路上走,而且直到尽头绝不回首。
既然这样,就让伊恩彻底地看轻她。
艾格尼丝将冰凉的嘴唇贴上去,伊恩像是被她冻住了。她松开他的手,转而触碰他的肩头,而后滑到心脏的位置以指尖画了个圈。
没有反应。
她后撤,轻轻叹息着编织出离奇的词句,以蛊惑似的口气将伊恩往更远的地方推:“换个说法就是我在利用你。只要能让我忘记他给我带来过疼痛,让我感觉自己真的还是完好的,谁都可以。”
“真的谁都可以?”伊恩忽然出声。
艾格尼丝张了张口。不知为什么,肯定的答案难以启齿。
他顺势压过来,贴在她的耳畔,充满恶意地追问:“比如菲利克斯?”
这个名字被吐出的瞬间,艾格尼丝竟然有种围着无形的庞然大物打转许久,终于有人揭开幕布的快慰。但就像撕开创口的痂,快|感后是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