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以几近宽和的态度摇了摇头:“想怎么做是您的自由,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阻止您?”
加布丽尔直直盯着他,强硬的态度开始分崩离析:“我不明白……你……”
某股熟悉的冲动令伊恩口吐尖刻的词句:“不如说, 我有些期待您能做到什么地步。很可能至今还从未有人能从她手里夺取什么。”
语毕,他行礼后便要转身离去。
“你会后悔的。”啜泣似的语声从伊恩身后响起。
他回首, 无可奈何地摸出一条手巾让她擦眼泪:“比起我是否会后悔, 您更应当关心自己是否会后悔。”
加布丽尔粗鲁地推开他的手,望见那条手巾后动作一顿。
“之前没有机会还给您, 但这条手巾原本就是您的。”
锦标赛的那个春日的午后似乎已是十分久远的回忆。
加布丽尔的声音再次打颤:“为什么明明对我毫无感情,你却还要一直留着它?你这个人……到底从哪里为止是真, 到哪里开始是假的,我……我不明白啊!”
伊恩维持着递出手巾的动作, 口气堪称温柔:“是真是假就那么重要吗?”
加布丽尔定定看了他片刻, 忽然笑出声, 泪珠却同时淌过面颊。她微笑着拒绝, 这一次没有逞强,言行都陡然变得成熟克制:“这东西我不需要了。你扔掉吧。”
伊恩颔首:“我会把它扔进厨房的火炉, 请安心。”
加布丽尔笑着笑着眼中又有泪意,但她什么都没说, 只提起裙摆,从拱门下的台阶上走下来,而后才轻声说:“那么再见了。”
语毕,她径自走远。
这似乎是第一次由加布丽尔道别。
伊恩与她向相反的方向迈步前进,背后除了旁观者略含指摘却也兴奋的注目,却有淡淡的不快跟随。这样的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总是这样。
只要伊恩释放出信号,他人就会双手奉上他们的好意,而后几乎是立刻地,他们开始怀有期待,要求他回报同等的心意。只等到回音的话语是独白,两人的对话是期望对方会抛来同等甚至更沉分量的应答。每一句“我爱你”同时也是“请爱我”;“不要离开我”的祈求内侧写着“否则我会立刻离开你”的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