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艾格尼丝回答,亚伦将问题抛回她身上:“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办?”
艾格尼丝闭了闭眼,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法随心所欲地处置他了,我最多可以找个由头让理查打发他离开这里,尽量让他一生都没法再靠近你。那样做需要给出足以令理查信服的理由,再加上有私生子的事……不会太容易。”亚伦停顿须臾,让艾格尼丝充分理解接受他话语中的重量,而后给出第二个选项,“或者,和他想方设法和解也好,稳住他也罢,你能处理好与他的关系吗?”
推脱的话语就在舌尖,艾格尼丝却比往常多了一分迟疑。将重担全都推给亚伦真的好吗?她要再次逃避吗?
“交给我吧,”回过神时,她已经如此应承下来,慌张之下又补充道,“我知道其中牵扯到两族的关系,责任之重我未必担得起,但我还是……”
亚伦温言笑道:“嗯,那就交给你了。”
艾格尼丝怔了怔,垂下视线:“我很可能还是会搞砸的。”
“到那时候再由我出马就行了。”亚伦伸手想抚摸妹妹的头顶,但似乎又觉得彼此都早已成年,这样的行为不太妥当,便改在她肩头按了按。
艾格尼丝不太习惯长兄的亲昵动作,肩膀微微内缩。
亚伦无言坐回她身侧,单手撑住额头,盯着地面的眼神微微失焦。他身上的魄力几乎尽数来自双眸,一旦放空,才令人想起他也不过是个堪堪踏入盛年门槛的年轻族长,只不过他将压在肩头的异常重负承担得格外好。
自从出嫁,艾格尼丝与家中就几乎全无联系。唯一一次回白鹰城是两年前参加父亲的葬礼。而艾格尼丝只在那场葬礼后见过亚伦露出这种弱态。
也许是仪式过后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又或是亚伦此前的表现太过无懈可击,只有艾格尼丝注意到,独自站在圣堂侧廊里的长兄身上满是软弱的缝隙。
她下意识靠近,在亚伦循声回头时却苦于词短。
那时,亚伦似乎对她的关心感到惊讶,而后感激地一笑,摇头表示他没事。
而现在,艾格尼丝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并不恨对方,甚至在他软弱的时候有些同情他。亚伦做了他应做的事,他没有错。后悔也好不满也罢都是必须由她独自吞下的毒药。这么想着,艾格尼丝柔声转开话题:“母亲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道白鹰城该怎么运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