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已离开故土多年,陡然回到姑苏,竟有些近乡情怯,不过还好,如今这里已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她了。
柳玉娥乍然见到林泽锡,喜欢得不得了,小家伙嘴甜,一句一句软甜的外祖母,叫得柳玉娥心花怒放。
一老一少相处得极好,还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
柳玉娥难得没有追问她,林泽锡父亲的事,林婠婠反而省心,不然还得给她编些莫名其妙的故事。
原本林婠婠只想着简单给柳玉娥祝寿庆贺,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不少亲戚提前就送了贺礼过来,林鸿也特意从书院传信回来,说他的授业恩师以及他的朋友要来贺寿。
林婠婠只得挖空心思好好操办这寿宴,特意吩咐从酒楼备了席面,什么全鱼全鸡全鸭,凉菜果盘,荤素菜肴都一应准备妥当。
张罗完毕,林婠婠跟着精神抖擞的柳玉娥便到了二门迎客,原本柳家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都陆陆续续来了,把众人引入花厅,林婠婠便招呼着仆人们待客吃茶。
花厅里欢声笑语,各种恭维吹捧不断,好不热闹。
林婠婠无心应酬,想起林泽锡早上睡得太沉,趁众人不备返回后院,想看看他有没有调皮。
一阵春风拂过脸颊,她绕过廊道,陡然间,听到一侧树丛中有人低声议论的声音。
一个妇人的语气颇为不平,“这柳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她柳玉娥二嫁再醮到了上京的靖南王府,如今又回到姑苏,必定是靖南王府的男人休了她!真是家风不正。”
另一人轻蔑地应和着,“是啊,她女儿也不学好,也不知道跟了个什么野男人,孩子都带回来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林婠婠面色微冷,对这两位客人的身份,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关系如此不熟,柳玉娥绝不会给这两位发帖子,她们应该是厚着脸皮主动要来赴宴的,如今倒还嫌弃主人家?
真是倒反天罡!
两人越说越来劲,“可别人儿子争气,是块读书的料啊,我儿子也说他学问极好,等到科考一举夺魁,别人光耀门楣便指日可待了。”
“吹的吧,真把皇帝当他亲戚,科举那么难考,他就一定能中?”
“且不说状元及第,科考肯定能中,你可知林鸿的恩师可是当世大儒郑肃,今日他们也会过来,传言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好几位上京来的贵人,我家大人可千叮万嘱,让我见机行事。”
“所以,你把你家幺女带来了?”
“你不是也带了三娘过来?”
两人福至心灵,相视一笑。
林婠婠看着她们两人远去的背影,忽地想起,说话的其中一位好像正是刘县丞的夫人,另一位是县尉的夫人。
敢情他们借着柳玉娥的生辰来攀高枝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就有争抢,也难为他们为了自家的女儿如此汲汲营营,只要不太出格,且随她们去吧。
林婠婠在园子里晃荡,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锦袍的软糯小团子,正是自己的傻儿子。
她加快脚步朝他走去,不想,他一溜烟跑向了另一个岔路。
林泽锡抱着黑旋风起身,抬头就看到了对面一个身姿挺拔,高大的男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