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那样的儒雅俊美病弱公子,难不成就该吃残汤剩水的么?
慕听雪听闻,二表哥在娶妻之前,别说是妾室、外宅了,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过,至于青楼更是从未踏足一步。
他为了家族颜面,娶了婚前给他戴绿帽失贞的牧惜蕊。
如果二表哥不是处男,那么这没什么好说的,谁也别嫌弃谁。但问题是,二表哥他是清清白白的。
他实在是爱不起来慕惜蕊,给了她妻子的地位、富贵,一心投入工作。结果妻子梅开二度,与旧情人通奸。
“夫君,我……”
牧惜蕊极为狼狈,又拢了拢凌乱的衣衫,看着立在门边的丈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丑陋的一面,被他看到了。
完了。
她的人生,彻底完蛋了!
晏南业一袭白色长袍,白狐儿领,肤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他是那种非常克制的人,就算动怒了,都不会歇斯底里,会微笑着给你最后的体面:“娘子尚且年轻,错嫁四载,休误了前程。”
牧惜蕊宛如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眼泪滚落下来:“不……”
他就是骂她也好,打她也罢。
为何那么平静?
一开口就是要舍了她,与她断绝夫妻关系?
难道她牧惜蕊,四年来都没能在这个男人心里留下哪怕是一丝的痕迹?
“我这就立一封休书。”
晏南业信步入内,自东厂番子手中,借过笔墨来,铺开一张洒金白棉纸,挥毫而就——
尚书左丞晏南业,有妻牧氏年少,四载来夫家,闺门颇瑕疵,犯七出之淫,与人有奸,古制有分离。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年月日。
这并非和离书。
而是弃妻的休书。
牧惜蕊双目通红,根据《云煌律疏议·户婚》,“七出”和“三不去”的礼教,具备条件,丈夫可以不经过官府,自行写成休书,由男女双方家主、双亲一起署名,则可弃妻。
晏南业刚写完,晏泱作为晏家家主,就立刻签上了名字。
慕听雪作为晏氏主母,也一并署了名。
这代表了男方家里的态度,休妻是铁板钉钉的了。
“南业,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么?我们还有弘儿!”
牧惜蕊心如刀割,把孩子搬出来,打感情牌。
直到休书摆在她面前,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爱着他的……她深深地渴望着与他亲密,得不到,才会崩溃地向外所求。
晏南业长袖之下的手,缓缓捏紧,声音沙哑:“晏宏我会好好照顾,莫为我们父子,相误了青春。”
他也曾打算,好好与她过日子,彻底抛却订婚期间的不愉快和背叛。
他给她送珍珠发簪,他把俸禄和铺子一并交予她打理,他每年都给她精心准备生辰礼物,今年元宵灯节的两只花灯,他都买好了,准备送给她和孩子的……
作为一个接盘的超优质老实人,二表哥还是被狠狠打醒了。
高彦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他听到那个女人,哭着哀求晏南业撤回休书,他看到师姐像条狗一样,跪着求前夫不要抛弃她。
太可笑了。
他竟要为了这种女人,搭进去一条命?
她早已变心,不再是上阴学宫那个尤物小师姐,而变成了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她和自己幽会,仅仅是因为欲望,而非感情……
最后一杖下去,奸夫就会气绝身亡。
“慢着。”
晏南业忽然上前,制止了东厂持杖的番子,“他双腿尽废,又受了严重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