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原本平静无聊的眼神,突然冷锐犀利起来。
商宇死在三王联军叛乱之时贺王军中,商夏亲自送他上的路,他是怎么在临死之际,托商圆圆回来求祖母替他报仇的?
“你亲眼看到我杀了商宇?”
商夏冷笑一声,冰眸横扫,如刀子一般落在了商圆圆身上。
“对!”商圆圆挥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泪水,语气铿然,“祖母!我亲眼看到,大姐用一根绳子,套住了宇堂兄的脖子,将宇堂兄拖拽到了地上,用脚踩着宇堂兄的脸和脖子,勒死了宇堂兄。
“宇堂兄拼命求救,说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大姐,只求大姐能够饶他一命,可大姐心狠手辣,还是将宇堂兄给勒死了,宇堂兄实在是死得太惨,太可怜了……呜呜呜……”
小河流一般的泪水,顺着商圆圆脸颊流下来。
她的脸被商夏毁容后,没用过鹿神医和游林子调制的药膏,脸上两个十字叉的伤疤十分明显。
而一旁的小月则几乎已经看不出来脸上毁过容了,只是小月一看到商圆圆,曾经的那种伤痛和无助感还是会袭遍全身。
刘氏一听商圆圆哭着控诉商夏,也跟着一阵大声嚎叫:“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商夏没理刘氏,轻轻放下手中茶杯,神情冷淡地看向商圆圆:“词儿背得挺好的,谁教你这么背的?”
商宇死的时候,商圆圆根本就不在现场,她却可以把商宇死的过程描述出来。
这说明,是有人在查看了商宇的尸首之后,告诉了商圆圆商宇是怎么死的。
那个时候,商宇正在为战九州做事,唯一会关注商宇的人,也只有战九州的人。
所以,最有可能告诉商圆圆这个事实的人,是南黎国的奸细。
商圆圆这次回来,背后定然有南黎国的奸细怂恿和支持。
她这就没办法饶商圆圆一命了。
商圆圆不由一愣,但想到自己说的是事实,神色便坦然起来。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现场,但是有人目睹了,这些都是那人告诉她的。
商圆圆满脸惊讶,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大姐你在说什么呀?没有人教我啊!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我被大姐毁了容,没脸见人,就到处流浪乞讨,晚上只能住在破庙里,呜呜呜……
“那时,恰好宇堂兄也被大姐赶出相府,在破庙里躲雨,呜呜呜……谁知道大姐竟然追了过来,宇堂兄听到脚步声怕大姐发现我,也会杀了我,便让我躲了起来。
“结果……结果没想到大姐兽性爆发,残忍地将宇堂兄给杀了,大姐就用那一根绳子,将宇堂兄的脖子勒断了。”
盛夏的天气,十分燥热,屋子里摆着的几个冰盆毫不管事儿。
商圆圆抑扬顿挫的哭声传遍整个景和苑,刘氏撕心裂肺的哀嚎让人心烦。
商夏脸上神色不变,自始至终神色淡定:“我什么时候杀的商宇啊?”
“一年前了。”
商夏轻笑一声,一双冰冷的黑眸盯着商圆圆:“那么久的事情,你现在才来哭?来晚了啊。”
“我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商圆圆不去看商夏那让她感到可怕的眼神,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商老夫人,“祖母啊,大姐心狠手辣,残杀族中兄弟姐妹,还请祖母替我们做主,替死去的宇堂兄做主。”
商夏面无表情地打断商圆圆,冷冷问道:“破庙呢?”
“什么破庙?”商圆圆眉头一皱。
“你不是在破庙里见到的商宇吗?”
“对,那破庙就是望京城东的那个土地庙。”
商圆圆知道的破庙就只有这一个,她从来没去过,是以前从吴婆子和蔡婆子嘴里听来的。
商夏继续问道:“那我走后,你把商宇埋了吗?”
“埋了,是我亲自挖的坑,把宇堂兄给埋了。”
“立牌子了吗?”
“没……没有,我怕大姐再找回去,会毁了宇堂兄的尸骨。”
商仁都听不下去了。
他目光冷冷瞥了商圆圆一眼,轻轻端起一旁茶杯,抿了一口。
商夏气笑了,很快,又收起笑容,语气森然:“好啊!既然你说你把商宇埋了,那该能找出他的尸骨来吧?来人,带着商圆圆去城东郊的土地庙,把商宇的尸骨给挖出来。”
众人:!!
大小姐果然雷霆手段。
商圆圆哪里肯离开这里,她若是落入商夏的人手中,焉能有命?
“找不到了,我是把宇堂兄的尸骨烧了,埋的骨灰,当时我也没有骨灰盒,就把宇堂兄的骨灰直接埋在了土里,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宇堂兄已经化为春泥,入土为安,你就不要再去骚扰亡灵了。”
商圆圆捏着拳头,满是怒气地瞪着商夏。
商夏大笑一声:“原来你把你亲爱的宇堂兄烧成灰了啊!”
“我也是逼不得已!”商圆圆似乎有些恼怒了,开始怒骂,“商夏,是你害死了宇堂兄,你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