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气晴朗,万里碧空如同洗过,蓝得一望无际。
商夏到达南黎国皇城北街的花园茶楼时,战九州已经到了。
商夏带着商洲走进去的时候,茶楼安静得可怕,四周静谧的气氛,挟裹着暗藏的杀气,往他们周身聚集而来。
这家茶楼如同一座花园,小桥流水,绿翠环绕,园中山石花木布置讲究,修建得宜,四处开满了正当时节的国色牡丹,又给淡雅的院子里,增添了几抹艳色。
园子中修建了各色挂着竹帘和纱帘的茶亭,供茶客饮茶。
茶楼显然已经被人包下了,眼下除了他们,并没有别的客人。
战九州坐在花园中心处最大的茶亭里,见到一色白衣,翩然而至的商夏,指尖轻轻一动,便缓缓站起身,从帷幔飘飘的茶亭里走了出来。
战九州穿着一身红色内衬,外罩黑色宽袖锦袍,环佩在侧,玉带缠腰,满头墨发一丝不苟地以玉冠束好,此时站在亭前笔挺如松,周身气场无声而强大。
商夏抬眸之间,与战九州眼神对视,目光交汇,两人各怀心思地看了对方一眼,缓缓走近。
“商夏姑娘来了,幸会!”
战九州皮笑肉不笑,语气故作亲和,眉峰凛冽,一双腿站立时无任何异样,行动之间,便可见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
“战王,幸会。”
商夏勾唇一笑,眼里笑意不达眼底,周身气息更是十足的冷漠。
商夏目光轻抬,不动声色越过战九州,朝着战九州身后不远处的一座茶亭看去。
那亭子遮着白色纱帘,里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看身形魁梧,是个男的。
那男人脚底下露出一双黑色靴子,上好的锦缎,以金线绣着云纹,旁边站着两个身影,露出来的是另外两双白底黑帮绣着红线黑鹰的靴子,这是南黎国宫中禁军所穿的服饰。
毫无疑问,坐在那儿的人,正是南黎国皇。
此时,南黎国皇正喝着茶,隔着白色纱帘往这边瞧来。
南黎国皇本以为这女人和战王得周旋一会儿,就见那女人大步走进了茶亭,在茶桌上和战九州相对而坐后,便开门见山地说起来意。
“明人不说暗话,今日约战王来,是想跟战王讨要个人。”
“若是本王不给呢?”
战九州也不装傻,问得干脆直接,抬眸看向商夏之时,嘴角噙了抹笑意。
他确实没想到,向来不受威胁的商夏,竟然会为了他们手上这人出面,要知道,她这一露面,行踪可就暴露了。
商夏也不恼,只是轻轻从头上拔下一支钗子,在手中转动了两下,随手一扬,扔到了茶桌上。
她微微一笑,唇边两个梨涡漾起:“是了,上次我用这根钗子换自己一命,战王豪气万丈地说,区区一个女人不能威胁战王,结果我不得不血洗战王府,战王今日,想必还是同样的说法?”
商夏旧事重提,让战九州脸上有些发烫,这女人玩味的语气带着警告,显然是有备而来。
战九州瞥了一眼桌上自己送给月华公主的那支钗子,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形。
自打战王府被血洗以后,月华公主再也不见他了。
他受伤养在家中,自然不能去找月华公主,但月华公主也不像往常一样来找他了。
然而,他还是给月华公主去了几封信,信中极尽甜言蜜语,却从未收到过月华公主的回信。
他让人去宫中问月华公主是否看了他写的信,月华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说看了,问她公主是否有什么话要转达给战王,大宫女摇头说没有。
战九州扯开唇角,冷冷回道:“自然是。”
看着战九州一副不受威胁的样,商夏轻笑一声,红唇轻启:“你可知道,你的小美人公主为何突然不理你了?”
后面茶亭之中,南黎国皇捏住茶杯的手就是一顿,这女人是在说月华?
她已经拿月华威胁过战九州了?
“为什么?”战九州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商夏脸上笑意放大,动作缓慢而优雅地喝下杯子里的茶后,身后商洲轻轻提起茶壶,又给她倒上了一杯。
“因为徐才没做到的事情,我的人做到了啊。”
她声音里带着戏谑,一双美眸攫人心魄,浑身气势,满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战九州呼吸一重,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的崩裂。
“你说什么?”
“战王没聋。”商夏抬起眸光,漫不经心看向战九州身后的茶亭,“没错,你手中抓到的这人,正是月华公主如今的心上人,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吧?他叫商阳。”
战九州:!!
南黎国皇手中的茶杯被生生捏碎,惊得身后的福公公差点尖叫起来,看到陛下面色黑沉,浑身杀气,一时没敢说话。
南黎国皇点着头,扯开唇角冷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