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长一会儿时间,商慈都没反应过来。
的确,有人在挑拨。
但他也是觉得挑拨之人说得在理,所以才会产生怀疑。
可如今,商夏站在面前。
虽说神情冷肃,十足的冷酷,但一口一个孙女儿,不骄不横,不卑不亢的,实在是让人无法憎恶。
一个女子能有这份镇定和气度,何其的难得!
她才醒来短短几日,府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是好的变化。
如今更是有商叔公的支持,还赢得了府里众人的口碑。
这个女娃娃,不简单!
如果真是他孙女儿,以后将大有可为!
“可是二妹调皮?在祖父面前告了我这个姐姐的状?”
商夏的眸光冰冷而犀利,可她说出的话,又是如此温和轻细。
商老太爷惊得眼睛都睁圆了。
她什么都知道!
亓凤美的手揪紧了手帕。
这都被商夏给发现了?
她本来是想着让商圆圆去老太爷面前多跑跑,讨讨老太爷欢心,日后好帮助她对付商夏。
谁知在这种时候,竟让商夏知道是商圆圆去老太爷身边告了状。
商夏才刚帮她洗脱了冤屈。
这会儿若是让人知道背地里在老太爷面前挑拨的人竟是她女儿,可就糟糕了。
果然,亓凤美猝不及防收到商仁一个冷冷的眼神。
“不……不是……”
商老太爷当然不会把商圆圆说出来。
“不是就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想差了,前些天二妹任性,我这个姐姐训了她几句,还以为是她对祖父说了什么……是我误会了。”
商夏笑笑,将浑身气息全部收敛。
她当然知道是商圆圆。
商圆圆从小骄纵任性,受了她那么大的气却不声不响,定然有鬼。
而商老太爷和亓凤美的表情,直接就应证了这一点。
但商夏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毕竟,她要顾忌到父亲的颜面,有些事情,还得大房关起门来解决。
商夏本也可以不提商圆圆。
但她这么一提,直接就给三姨娘陶雪制造了一个机会。
她父亲刚刚看亓凤美的那一眼,可是相当的微妙。
陶雪是个聪明人,顿时就明白了商夏的用意。
陶雪心中不由一阵感激。
商夏的眸光轻轻扫视众人一眼,又重新回到商老太爷身上。
“既然误会解除了,祖父也可以放宽心了。我生在商家,长在商家,母亲早逝,父亲又为国事多操劳,以前为怕惹事,软弱可欺了些,但以后,我会撑起商家的一片天地。”
商夏的话听起来有些夸张,甚至是荒谬。
但她站在那里,就有股无形的气势。
莫名地让人觉得这话可信!
“哼!你心狠手辣,对待兄妹亲叔冷酷无情,怎能服众?”
商老太爷拉着个脸,只要一想到他的宝贝孙儿商宇和宝贝儿子商和都被商夏修理得这么惨,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商老太爷心中的疙瘩。
商夏懂!
但不代表,她会纵容。
“祖父的心,未免太偏了。”商夏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冷沉地喊过身旁少年来,“小洲!”
商洲往前走了两步。
“祖父可认识面前,您的亲孙子?”商夏问道。
商老太爷看了商洲一眼。
“多少是知道些的。”
少年的面容长得就像是商家的人,而且和他的父亲也有几分相像,只是老三从没带这孩子在正式场合露过面,所以商老太爷不太了解他。
但他知道有这么个人。
“把你上衣脱下。”
“姐……”商洲有些犹疑。
商夏神色柔和地开口:“让祖父看看我们为什么要收拾他的宝贝孙子?”
商洲不再犹豫,一把将上衣脱下,挺直了胸膛站在众人面前。
少年赤裸的身体上,全是粉色的伤痕,尤其是胸口上,几个新增的伤口还没愈合,这是今晨商宇踢打的。
而少年的背上和胳膊上,一道接一道的新伤老伤交错,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些全都是商宇一伙留下的铁证。
他也会和商宇他们干架,但他们总是一窝蜂涌上来。
他双拳难敌四手,总是干不过那么多人。
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大家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
宇少爷可是号称商家一霸。
商洲挨了他最多的羞辱和殴打。
“祖父,您可明白了?若不是宇堂兄一次又一次地对小洲下狠手,我会这么对他?同是商家血脉,凭什么小洲就该被人欺负?”
商老太爷心中要说不触动是假的。
他在椅子上扭了两下,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但嘴上还是很硬。
“我就不信他没还手?”
兄弟之间打架,自是相互的。
这少年看起来挺有骨气,应该也打了商宇不少吧?
“不还手那是傻子,祖父可知,恶虎也怕群狼?宇堂兄一伙青壮年人士十余个,却欺负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可是男人所为?”
商夏的话不轻不重,却叫商老太爷无话可说。
“不止小洲,府里被宇堂兄欺负的人多了去,祖父若是真想知道,也不麻烦,问问在座的人就知道了。”
不用问,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在点头。
老太爷不是个瞎子,他看得到!
他也不聋,有些声音自会传到耳里,只是从前以为事情不大,不愿意理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