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守卫用火钳夹了几块木炭在火盆里,放好了位置,这才退了出去,关上了屋门。
屋内有董应弘和守卫头头,四个轿夫不敢凑到火盆边上,就在屋子的角落里头取暖。
“又是我了。哎,这条路,都来来回回走了两趟了,人到底啥时候来啊!”一个守卫满腹牢骚,这厚厚的积雪,早就已经打湿了他的鞋子和裤脚,
又没法换,冻得他直打哆嗦。
小守卫放下手里的篮子,上前道:“大哥,我去吧。”
“上一趟也是你啊,你不累啊?”
“不累的,我年纪小吗,多做点事情是应该的!”小守卫态度极好。
年纪大一些的不停地点头:“不错不错,有觉悟,小伙子,好好干,像你这样又有功夫又有灵气的,到时候接咱们头的位置,指日可待啊!”
“不敢不敢啊!”小守卫惊恐地立马摇头:“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敢肖想。”
“人嘛,有点欲望是好事,又不是坏事,阿嚏……”
小守卫立马从怀里掏出两块大饼:“大哥,你赶快找个地方休息吧,这是两块饼,你吃吧,我去前头了。”
小守卫走进了深深的积雪里,往前头等人去了。
后面的守卫不敢进屋子里头烤火,但是也不会傻乎乎地站在风口上,他们寻了个避风的地方,躲了起来,小守卫给的饼,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小守卫到了转角处,就看到了一队人马过来了。
等到人走近了些,小守卫看到最前头骑马的两个人,连忙挥手。
陈望和白鸽也都看到了,冲他摆手。
虽然不说话,但是跟在后头的小兵看到带他们来的人跟城门口的守卫熟悉,也全部都放下了戒备心,跟着加快了步伐。
等走到了小守卫跟前,陈望喊了一句:“齐扬。”
齐扬咧嘴笑:“陈大哥,白姐姐,城门已经开了,大人所料不错,董应弘来了。”
“那给你的东西用了吗?”
齐扬眉飞色舞:“用上了,该倒的应该已经全部都倒了。”
白鸽陈望领着数千小兵,没有半点波折的进了城。
齐扬留在城门口,先是进了屋子。
火盆里新加的木炭已经烧着了,烧的旺旺的,屋子里头暖融融的。
守卫头头和董应弘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屋子角落里头,四个轿夫也都倒地,呼呼大睡。
木炭里头放了迷香,点燃之后的,迷香散发开了,连牛都能放倒,别说几个人了。齐扬将这几个人五花大绑,又去了后面将四个守卫扛进了屋子里。
他们吃了他的饼,就算不吃饼,总要喝水,水里他也早就下了迷药,迷倒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将人全部都捆起来之后,齐扬这才守着城门口,仔细地听着里头和外头的动静。
白鸽和陈望带着兵,进了城之后,先是去了官府。
官府门口还在发放大米。
都是穷苦的百姓去领,可领着领着,一些膘肥体壮的人也混在人群里头。
他们鬼鬼祟祟,故意穿着破旧的衣裳,混在人群里头,先是一个,后来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
裴珩就在一旁,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强逼着用最低的价钱还差钱买了他番薯的朱五饼。
他混进了人群里头,一步步往前逼近了发放大米的阿珍嫂。
阿珍嫂手脚麻利地往袋子里头装米,一碗满满地下去,舀个六碗,就有三斤多了。
“谢谢,谢谢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泪流满面,不停地说着谢谢。
阿珍嫂跺跺脚,站久了脚有些麻了,但是做好事,有饭吃饱,再苦再累都值得。
“老人家,你别谢我,要谢你就谢谢王大人,是京都来的王大人,他菩萨心肠,不仅给大家伙发米,他还要把搜刮我们的这些个贪官全部绳之以法。”
“那可太好咯。这些贪官,贪啊,太贪了啊,他们家里吃不完用不完的,我们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要治,要治他们啊!”
老人家抱着米袋子,就像是抱着她全家的命一样,颤颤巍巍地转身走了。
阿珍嫂把额前的头发撩了撩,笑着道,“下一位。”
朱五饼突然掏出了手里的刀子,翻身过了矮桌,速度极快地朝阿珍嫂扑去。
“啊!”阿珍嫂吓得尖叫,下意识地就往后退,躲过了朱五饼的第一次袭击。
说时迟那时快,裴珩已经到了跟前,然而有一个人比他还要快。
一根棍子突然腾空飞了起来,往朱五饼的胸口飞去,棍子像是有力道一样,“咚”的一声,朱五冰腾空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
混在老百姓中有人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被人给拦住了去路。
他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很快,朱五饼的几个兄弟就全部跟朱五饼“团聚”了。
老百姓自发地上前,趁着朱五饼还在“哎哟”叫地时候,一把将人给按住了。
“六叔,好棍法!”有百姓兴奋地叫道,其他的人跟着附和:“六叔厉害!”
在场的人都在替这一棍子鼓掌,裴珩却看着那根从门后飞出来还能将人打出四五米远的棍子,若有所思。
此人的力道,极大。
而且准头极准,若是换成一杆枪……
朱五饼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一枪毙命,在这里刺杀普通的老百姓,或许会被说成是残忍,可若是在战场上,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一枪毙命,那是战绩!
裴珩望着官府大门,门后那个六叔……让裴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六叔,你和他熟悉吗?”裴珩问王兴民。
王兴民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熟悉,就我第一天去大院,就是他同意让我们进去的,后来,大院里的每个人都似乎承过的恩情,对六叔极为的恭敬,下属跟他也有过两次对话,此人成熟稳重,极有头脑。”
“他是凉州人?”裴珩问。
王兴民摇摇头:“好像不是,属下没有问过。”
“你不是与他很熟悉吗?”裴珩白了他一眼。
王兴民尴尬地笑笑:“是他对我熟。”
“什么意思?”
“他会算命!竟然能算出苏毅不是我儿子,而且还算出我多大,有几个孩子,孩子多大,你说神不神!”王兴民一脸崇拜之色。
裴珩:“我去会会他,看看他能算出什么来。”
他一步步地走上台阶,离大门越来越近,这时,苏毅押着隋今风还有一干官员出来了。
“大人。”苏毅叫道:“人带出来了。”
王兴民谄媚地看着裴珩:“大人,我过去了。”
直到裴珩点头,王兴民这才跑了过去。
隋今风看出王兴民是头,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可知道,绑架朝廷命官,是要诛九族的!”
王兴民呵呵笑:“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绑架朝廷命官要诛九族!知道是一回事,干不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怎么敢!”隋今风大骂道。
“我怎么不敢?你们敢杀害普通的老百姓,以凉州军代替他们,你作为一城知府,知法犯法,同谋共犯,你头上顶了几个脑袋,够不够砍啊!”
隋今风大吃一惊,目光落在朱五饼等人身上,破口大骂:“是你们泄密!”
朱五饼大叫:“大人,没有,大人,小的什么都没说过啊!”
其他的人也都纷纷表示没说过,隋今风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王兴民,嗤笑道:“你知道又怎么样,天高皇帝远,等救援我们的大军一来,你们就要死在凉州城了,谁又知道你们知道了什么!”
“救援你们的大军?你说的是凉州军吗?”
“是又如何。”隋今风恐吓他:“识相的赶快将我放了,不然等大军一到,将你们一个个戳城筛子,剁成肉酱!”
“既然你说的是凉州军,真是巧了,我也有一支军队,也叫凉州军!”
话音刚落,长长的街道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隋今风定睛看去,兵将们穿着的服饰是凉州军的服饰,只是为头的带兵的人……
怎么那么眼生!
王兴民激动得不行,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陈望白鸽走近了,翻身下马,跪在裴珩的跟前,“大人,幸不辱命,将人带来了。”
王兴民知道他们是给裴珩行礼,所以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裴珩,等着裴珩下令。
看到裴珩点头了,王兴民这才说话:“起来吧。”
二人立马起身,站在两旁,陈望继续说:“还有一千人在城外,邹子开、郝融、陈灵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住了。”
“你们干得很好!”王兴民夸了一句,隋今风愣住了,“你说什么?你说子开他们干嘛了?”
“被我们抓住了。”王兴民回答他:“听清楚了吗?”
“那这些兵……”隋今风大喊:“你们都被人骗了,他们不是我们的人!邹统领被他们抓住了。”
“什么?”
最前面的小兵大叫一声,拔剑往后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在裴珩授意下,王兴民站了出来。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王兴民抚着胡须,“但是可以告诉你们带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认真,“凉州城虽地处偏远之地,也有你们的凉州王,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凉州也是大越的凉州!皇上以文仁治天下,礼贤下士,爱民如子,可偏偏有些人,仗着山高皇帝远,想要谋杀全城的百姓,在大越的疆土上,想要自立为王,与皇上平起平坐!”
“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打得过皇上一手建立起来的精锐部队,我不过是个京都小小的县令,受皇命所托,前来剿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老百姓一个祥和平安的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