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吧?她为啥说你认错人?”刘婶一听,也抱怨了起来,“生了个闺女不管不顾也就算了,都到跟前了,竟然还不认?”
大舅母脸色有些难看,瞅了瞅花满溪,难掩语气中的苦涩:“许是不记得你们了,她都多少年没有回来了!”
“哎,她这样子也不是办法,都三十好几了吧?也不找个人嫁了,便是她签了长契又如何?还能干到五十岁不成?满溪又不是个儿子。”刘叔叹气道。
“她是个主意大的,我哪里说得动她?上次想让大杨到员外府上借些银子还了满溪的定亲礼,大杨愣是连门口进不去。”大舅母担忧道,“再说,她要是嫁人了,我还怕她会把满溪要去呢,不知根底的人家,满溪又这么大了,我哪里肯啊——”
满溪看了一眼真心实意的大舅母,又想了想今日那一脸冷漠的娘亲,心里当下就有了计较,纵然她十月怀胎再辛苦,到底难比大舅母和大舅的养育之恩啊,便是她来要她,她又不是猫猫狗狗,哪是她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说得有道理,我娘家隔壁村子的有个寡妇啊,带着寡妇改嫁,结果那男人哟,母女两个都收了,真是天打雷劈哟,这作孽的,要是生了孩子,是叫啥?”刘婶叹气道。
“大舅母放心吧,我是你和大舅养大的,你们就是我的亲爹娘,再说我的户籍还在花家呢,我娘亲要不走我的。”花满溪夹了一块软烂香糯的土豆放到碗里,有滋有味地吃着饭。
她完全就不在意原身那个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反正眼下的亲人,她是只认大舅一家的,努力挣钱过上好日子才是正事。
“对了,干娘,我托你让你相看姑娘给我大杨表哥的,可有消息?”花满溪忽然将头从饭碗中抬起来,认真问道。
“你啊,你自己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呢,我便是打听,也是打听打听哪家有少年郎能配得上我家满溪的,你大杨哥手艺还没有出师呢,急什么?”刘婶嗔笑了一句,说道。
“是啊,满溪,不急的,男孩子不比姑娘家,你这年岁也是时候说亲了,大杨还能等两年。”大舅母说道,“我娘家有个外侄子,长得不错,一直在外面走商,是个有出息的,过年我带你上我娘家走一趟,对对眼?”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她的亲事来了?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好吗?
“哎哟,大家快吃菜,快吃菜,你们这么着急要嫁我,我嫁了之后,你们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花满溪插科打诨,又将这事儿扯过去了。
她若是说什么再过五六年再考虑嫁人的事情,说不好她大舅母会马上找个人家给她嫁了,现在只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了。
几人嘻嘻笑笑,吃完了饭后,刘叔刘婶肩并着肩走了,大舅母忙着收拾碗筷,花满溪累了一天,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回到房间中,偷偷摸摸地研碎了那珍珠,用蜂蜜和了,拿着那铜镜小心翼翼地涂到了脸上,躺在床上开始睡美容觉。
夜深,花满溪没有关紧的窗子忽然轻轻一晃,不过一瞬,便掉进一个人影。
那人手里端着一枚夜明珠,将这狭小的屋子衬得蓬荜生辉。
“小村姑,小村姑。”这人轻声低唤,正是多日不见的徐锦非。
“小村姑,小村姑。”徐世子拿着夜明珠凑近了花满溪的床边,又唤了两声。
然而,今日花满溪是真累了,做了半日的辣椒酱,又做了半日的菜,还舟车劳顿了一番,正睡得死沉呢。
“你这脸上弄的是什么?”徐锦非拿着夜明珠凑近她,只见她脸上黏黏糊糊的弄了一层粉末,凑近了似乎还有一种甜腻的味道。
“你这小村姑,真是不让人省心,我才走了几天?你莫不是又受伤了?”徐锦非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手帕,沾了水壶里的温水,动作温柔,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掉了脸上的东西。
“真是什么都往脸上擦!”徐世子低声嘀咕,嫌弃地将那手帕丢到一边,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自言自语道,“便宜你了,我这可是贡品,专供宫里贵妃娘娘用的雪肤膏。”
他用手轻轻抹了一点,又是小心翼翼地往花满溪脸上涂抹了一层,这才罢手,端着夜明珠,看了她半响。
其实他昨夜就回来了,不过刚杀了人,身上一股血腥味,不好与她碰面,不过也在她家里偷了几勺辣椒酱带走了。
要说这辣椒酱可真是个好东西,便是那无甚味道的白馒头,沾了辣椒酱,都变得好吃无比。
正这般想着,徐世子的肚子十分适时地响了起来。
他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沉睡的花满溪,自顾自地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小村姑,给你涂了这么贵的药膏,吃点东西不过分吧?”
花满溪睡得正舒服呢,哪里听得见?
“ 你不说话,当你答应了,本世子自己动手了。”徐锦非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拿着夜明珠钻到了厨房中。
然而,厨房里却发现了惊悚的一幕。
那灶子旁边,分别围着三个黑衣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夹着温在灶子里的牛腩,土豆,茄夹,吃得正欢呢!
这不就是他家那几个早早就睡下的下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