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里有个云吞摊子,要不歇一歇?”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花满溪抬头一看,只见跟前的官道,停了一辆阔气的大马车,高头大马,宽敞马车,看着就是富贵人家。
“云吞?你说的是我外祖母那边的吃食,云吞吗?这个山沟沟怎么可能有云吞?”说话的小姐声音恹恹的,舟车劳顿这么久,她确实是饿了,这里离回家,还有好几程的路呢,这带的干粮,也实在是吃不下了。
“小姐,闻着这味儿挺香,都说山野人家有隐士,说不定咱们遇上了呢。”小丫鬟乐呵道。
“呵呵,你个馋鬼,饿了就饿了,这都让你扯出来了。”那小姐娇娇一笑,“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就下来看看吧。”
话音落下,两个丫鬟先下的马车,扶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来了。
这小姑娘约莫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跟原身这具身子差不多,但是人家是富贵人家啊,吃得绝对好,那身段婀娜娇美,隐隐散发着少女的娇俏风情,肤如凝脂,手若柔荑,身上的衣裳更是华贵逼人,不忍直视啊。
再低头瞧瞧自己这身满是油渍的粗布衣裳,花满溪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贼老天,上辈子她也算是个有钱人,居然让她穿到一家这么穷的人家!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见到这娇小姐时,她都觉得很坦然,可见到这华贵逼人的奢靡生活,她就想起以前做有钱人时的快乐时光啊!
花满溪啊花满溪,你一定要努力挣钱啊!不然过不了好生活,也配不起——徐公子啊。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昨夜徐公子一身雨水的朦胧身影,心头一热,竟差点忘了招呼客人。
“山沟沟就是山沟沟,这摊子都这么简陋。”那娇小姐一开口就带了三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那两个丫鬟更是立即掏出手帕,又是擦桌子,又是擦凳子的,这才扶着这位娇滴滴的小姐坐下来了。
“大婶,你这儿可有什么吃食?”娇小姐抬起眼,不屑地扫了一眼花大舅母,声音倨傲地问道。
花大舅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紧张得涨红了脸,垂下了眉目。
花满溪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身子自如道:“这位客官,我是店家,我们这里只卖云吞一种吃食,六文钱一碗。”
“茶水都没有吗?”一个丫鬟开口,“这也实在太简陋了,还要六文钱一碗呢!六文钱,在城里可以买半斤肉了!”
“有没有什么野鸡,山珍之类的,给本小姐做些来。”那娇小姐却像是听不懂话一般,自顾自地问道。
“这位客官,我这摊子,只卖云吞一样吃食,六文钱一碗。”花满溪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我们小姐说话你听不懂是吗?我们家小姐,想吃野鸡,山珍,听明白了吗?这是银子!”一个小丫鬟当即掏出钱袋,往桌面上一搁,盛气凌人道。
“小姑奶奶,现在是我说话你没听懂,我说了,我这摊子,只卖云吞!六文钱一碗!”花满溪扯出一抹笑意,目光却微微带了一丝冷色,言语之间的意思俨然就是爱吃吃,不吃滚!
“你敢这样跟我们家小姐说话?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另一个小丫鬟上前一步,目露凶光地盯着花满溪。
“满溪,满溪,咱们家里不是有野鸡吗?既然这位小姐想吃——”大舅母一见这样的阵仗,哪里还站得住,脚都有些发软了,赶紧上前拉了拉花满溪,示意她息事宁人。
“舅母,那只野鸡,是等过节或者过年,小松回来,我才杀的,我跟小松捉得这么辛苦!”花满溪瞥了大舅母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
“我们家小姐身娇肉贵,奔波一程,确实是累极了,小村姑,既然你家里有野鸡,不若做来给我们家小姐解解馋,这银子,随你拿。”此时一位年纪烧长的妇人上前来,软下声音劝道。
“绫罗绸缎富贵人,入了乡野问山珍,不懂吃食妄自大,看轻我这香云吞!”花满溪没有领情,冷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自顾自地回到了灶台边。
“哎哟,你这小丫头!”那嚒嚒想不到她竟然这般怼自己,实在是不识礼数,气得涨红了脸,却被一边的娇小姐拉住了她。
这小姐站了起来,看着花满溪,并没有生气,反而吃吃一笑,对着花满溪道:“果真是我眼拙了,看不出来,你这小小的村姑,居然还识字念诗呢,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云吞,是个怎样好法?若你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做你这桩买卖了,我这丫鬟仆人护院加起来二十来个人呢。”
花满溪也没有丝毫怯意,目光淡静地看着她,声音不急不缓,字字清晰道:“我这云吞,上好精面做作皮,新鲜猪肉作馅,骨头萝卜新鲜蘑菇作汤。皮薄,滑而嫩,馅多,紧而香,汤鲜,清而甜,一碗云吞,荤素搭配,爽口嫩滑,热气腾腾,爱吃淡的,正中下怀,爱吃重的,还有佐料。”
“哦。还有佐料?”那嚒嚒听花满溪这么一说,眼底的神色都不一样了,听这小村姑说得头头是道,用词精准,有条不紊,像是读过书的,又读过书又会做菜,年纪却这般小,大约是世代为厨传承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