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里的下人们忙了一整日,裴阙傍晚回府时,就听管家说了。
管家有些担心,“夫人这般裁人,怕是会牵扯一些无辜。”
裴阙沉声道,“夫人不要赎身钱,还出钱给路费回家,如何就牵扯无辜了?”他眉眼冷冷,“别人家主子若是有个不顺心的,直接拉去卖了,或者打上几十大板再卖了。可夫人还给他们贴银子,就知足吧。若是我来办,既然来路不明,都得关起来审问才是。”
管家听得后脊发凉,他是裴府的老管家,裴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就是管家了。从裴老爷子去世后,他就有安排一些人进裴府,虽说底细清楚,但总有个把爱偷懒的。管家怕的不是他安排进来的人有事,而是怕主子知道他做过这样的事。
但主子的态度表明要护着夫人,管家干了那么多年,知道不能再多说。
裴阙回到院子后,并没有提到管家说的事,而是道,“夫人今儿辛苦了。”
“你都知道了啊。”安芷并不意外,“没什么好辛苦的,都是下边的人去查。今儿累的是他们,我就看看账本,等明儿个才会辛苦一些。”
裴阙一边换下官服,一边道,“若是有什么没眼色的人,尽管换了,不必担心我有意见。咱们府里的事,夫人说了算。”
“自然由我说了算。”安芷娇娇地瞥了裴阙一眼,转而说到薛梦瑶和太上皇的事,“明儿个,薛贵太妃就要和太上皇去西陵了吧?”
裴阙点头说是,“本来皇上还想多留他们一段日子,但薛贵太妃说天儿要热了,趁早动身比较好。实际上,早点去更好,算是一种表态,能让皇上放心些。”
“其实皇上本就不用担心太上皇。”安芷心里有些为薛梦瑶和太上皇不平,“但凡太上皇还眷恋皇位,也不会如此卖皇上面子。他们都那么卑微了,皇上也该放人一条生路,若是太上皇最近几年有点什么事,他的名声也不好听。”
从血缘上,太上皇是皇上的弟弟。但从规矩上,皇上见到太上皇得行礼。
李兴要是聪明点,就好吃好喝把人供着,留几个人盯着西陵,只要不出大差错,就当作没有这两个人。
可如果李兴度量小做了点什么,即使现在的史书不敢写什么,等他百年后,必定有人拿出来说道。
为了百年后的名声,安芷觉得李兴会放过太上皇的,至少最近五年不会有事。
裴阙换好衣裳,半躺在软榻上,撑着脑袋看安芷说话。
安芷转头时,正好对上裴阙含笑的目光,摸了摸脸颊,“你看什么?”
裴阙拉住安芷的手,把人拉到怀里,凑到安芷耳边道,“今儿又有人想和我当亲家了,不过咱们只有一个悦儿,根本分不开,为夫想多努力努力。”
安芷刷地就热了脸,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还是经不住裴阙说这样的话,羞着掐了下裴阙的大腿道,“方才还说人辛苦,这会又来闹。”
烛火一灭,屋内春意渐浓,又是一番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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