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裴婶婶。”张琼方才又哭过一会儿,这会嗓子哑得难受,喝了春兰递过来的温茶水后,才舒服了一点,“裴婶婶,您说咱们女子为何不能上书院,我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读书,我也不比那些脑子差,可偏偏我就要在家绣花准备嫁人。”
在安芷面前,张琼不用那么拘谨,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这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安芷淡淡道。
“那也太不公平了,就因为我去了书院,那两个族老就要打死我,还辱骂我母亲。今儿这个事,都怪他们,不然我父亲也不可能知道。”被禁足半年,张琼心里很不服气,气鼓鼓地道。
安芷微微皱眉,“你确实可以抱怨这个世道,张明北兄弟也确实过分。但是琼儿,今儿这个事,我没有要说你不对的意思,单从你母亲被骂这件事上,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
张琼愣住,不解地看着安芷。
“你觉得世道不公,你去争、去努力都可以,但你今儿的事,是不是你思虑得不够周全,还是你觉得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你是女儿身?”安芷特意过来,就是看余姚那么担忧,想和张琼多说几句,“琼儿,人活在世上,大部分事都不是非黑即白,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活着,你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爹娘和两个妹妹。若是你在书院被其他人发现女儿身,那你的两个妹妹,也会跟着嫁不出去的。”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安芷让人给张琼去准备点吃的,她也要回去了。
从张府大门出来时,正好碰到来接人的裴阙。
安芷笑道,“就是几步路的事,怎么还特意过来?”
裴阙拉住安芷的手,冰冰凉的,心疼道,“张家那两个是老顽固,我怕你说不过他们,所以想过来帮帮你。不过瞧你的神色,应该是解决了。”
“是解决了。”说着,安芷忍不住叹气,“不过我并不觉得张琼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方才她问我,为什么只有男子能上学堂,而女子却不行,这个问题,我丢给了世道。但世道为何会这样呢?我也想不明白。”
张琼说她的才学不比男子差,那安芷就更不差了,幼时安成邺就有惋惜过,若安芷是男子,将来不是状元郎,也能当个探花。
可后来大了,安芷得专心备嫁,书也就没读那么多了。
裴阙牵着安芷进了裴府,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前朝是有女子书院的。”
安芷点头说是,“那是因为前朝有女帝,本朝却没有,所以没有给女子供职的地方,更没有女子书院这一回事。”
顿了下,安芷叹息道,“要是这会有个女子书院,我必定会去帮着撑场面,不管再难,我都愿意。”
裴阙笑着没说话。安芷也就是感叹一下,她知道世道太难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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