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许文庸没等来云盛兴死了的消息,反而得到了太后召他进宫的懿旨。
许家小辈劝许文庸装病,但许文庸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他手握京都命脉,太后不敢真的动他。
许文庸进宫的路上,特意绕路经过菜市口,看到木架上挂着的十几具尸体,便知道昨儿夜里没能成。
马车缓缓驶进宫门,把守的侍卫已经换成新面孔,把许文庸身上搜了个遍,才放人进去。
太后一早就到了仁政殿,她的身旁站着薛梦瑶。
只不过,薛梦瑶的脸颊有个深深的巴掌印,即使盖了厚厚的一层粉,都遮不住。
小德子从外头进来,“老佛爷,许侍郎进宫门了。”
太后哦了一声,两根纤细的手指打开茶盖,眉头一拧,“啪”地放在案几上,斜眼对薛梦瑶道,“你就是这么管理后宫的,下人连个茶水都准备不好?”
太后不在宫里的日子,都是薛梦瑶管辖后宫。
原本的薛梦瑶,是依靠太后才当上了贵太妃娘娘,可裴阙还在京都的时候,薛梦瑶跟着裴阙摆了太后一道,让太后不能回宫。太后这会既记恨行宫的事,也怪薛梦瑶没能照顾好皇上。
薛梦瑶心中清楚太后为何发火,毕恭毕敬地躬身去擦案几上洒出来的茶水,“太后息怒,臣妾这就去换过的。”语气柔和,一点不悦都没有。
太后瞪了薛梦瑶一眼,轻声嗯了下,“手脚麻利点,许侍郎马上就要到了。”
等薛梦瑶重新换了茶水来,许文庸也到了仁政殿外。
秋日微风习习,不冷,还挺温柔。可在风中站久了,再舒服也会没了耐心。
太后有心为难许文庸,让许文庸站了半个时辰,才把人给喊进殿中。
两人的余光都在较量,谁都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可明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君臣和谐。
“真是为难许大人了,哀家方才说话忘了时辰。”太后的道歉很随意。
“无事,老佛爷是主子,老臣等再久都是应该的。”许侍郎微微垂眸,视线停在殿中的汉白玉地砖上,“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老臣也是如此。”
太后最讨厌别人说她年纪大,知道许文庸是故意膈应她,袖中的手指攥紧,目光也犀利了一些,“听闻昨夜中秋家宴,许大人发了好大的火气,不知道什么事惹得你这般生气?”
许文庸听得心头一惊,太后连他发火都一点,更证明了许家有细作,但他这会并不能表现出来,“不过是家中几个小辈不争气,有些郁闷罢了,算不了什么大事。”
“原来是这样。”太后叹了口气,“不是大事就好,皇上龙体抱恙,哀家也是心力憔悴。昨儿听闻许大人发怒,还担心今儿的朝政没人处理呢。说来也巧,昨夜许大人发怒后,云家就进了十几个刺客,哀家一早听到这消息,差点没吓晕过去。”
说到这里,太后故意顿住,狐狸般的眼珠在许侍郎身上转了转,“要哀家说,皇上不能理事,国家正是最需要用人的时候,许大人觉得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