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荀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到手背青筋暴起。
他沉思了一会,再回答裴阙的问题,“若我父王薨了,继母为了弟弟的继位,势必要给我拉个罪名,把我从世子的位置上拉下来,才能让她儿子名正言顺地继位。”
裴阙点头道,“而且你远在京都,在九夷的细作又暂时失效,他们想给你按任何罪名,都轻而易举。”
“是的,所以首先,我要保住世子的身份。”贺荀坚定道。
九夷王病危,贺荀想要回九夷,就要九夷那里来人迎接。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九夷王后必定不会让贺荀顺利回去,所以贺荀需要一个在九夷能信赖的人。
裴阙没去过九夷,但裴家暗桩遍布各地,对九夷的情况还是很了解,建议道,“现在能从九夷来接你的,只有你舅舅了。但九夷王也不喜欢你,他很可能和王后是一边的,所以这事啊,你需要狠心一点。”
“怎么狠心?”贺荀是真的懵了,他暗中布局多年,没想到最后紧要关头还出了事,从裴阙给了他纸条后,就被裴阙带着思维了。
裴阙浓眉挑起一边,看了贺荀一会,才道,“眼下,那些还衷心于你的细作,肯定都藏起了身份,九夷的朝政已被王后和你弟弟把控。不说王后会多加阻拦,就算你这么回去了,恐怕也不能活着继位。现在的九夷,就是一个瓮,一旦你回去,那就成了别人随意欺辱的鳖。”
“我......我明白了,你是要我把王后的势力给打破,也就是搅乱九夷,再浑水摸鱼,以备继位?”贺荀瞪大眼睛道。
裴阙说了声是,扭了扭脖子,“九夷不乱,你回去也没用。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了,你回去吧。”
说了那么多,裴阙有些渴了,喊了顺子进来倒茶。
他起身的时候,发现贺荀还坐在椅子上,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贺荀慢慢起身,恳求道,“我连父王病危的消息都收不到,那这会传信给舅舅,也不一定能传到。裴阙,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帮贺荀夺位?
这事裴阙可没想过,不是他没那个能力,而是他和贺荀的交情,还谈不到帮这么大的忙。
而且他自个都是四面楚歌,更别说抽出时间和精力去帮贺荀。
“我可以确保把信送到你舅舅手上,但再多的事,你也懂的,我现在处境就比你好一点。”
贺荀感激道,“你能帮我把信送出去就很好了,我布了那么多年的局,不可能完全没用。”
就算之前的细作没用了,贺荀也还有其他人能用。为了以防万一,贺荀有部分细作,从来都没联系过,有些人在明面上还是他仇人,可实际却是他的人。
贺荀在裴阙这写了信,由裴阙的人去送。
等信被送走后,贺荀急着回去安排其他事,裴阙则是继续看他的公文。
顺子在一旁研墨,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后,最后还是裴阙发现他有话想说,他才开口,“爷,您觉得贺世子会赢吗?”
“你觉得呢?”裴阙反问顺子。
“小的觉得不太好说。”顺子说出自己的想法,“贺世子连九夷王病危都不知道,说明他的消息闭塞。但他又暗中谋划多年,又有许侍郎这个有钱的岳父,感觉又很有希望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