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安芷睡得很沉。
次日她醒来的时候,先偷偷地把冰露叫进来帮忙洗漱。
冰露看到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姑爷,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安芷洗漱过后,她先带着冰露出门,等到了裴府门口,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上了马车后,裴阙正好在等她。
这会的裴阙,两只手都绑了纱带,右腿也有纱带,还有丝丝血迹渗出,俨然一副重伤的模样。
但安芷知道,这都是裴阙装的。
安芷这边有大房的细作,所以他们今天用了马车,让裴阙触不及防地出现在大房的门口。
这会的大房那,裴钰守了一晚上的灵堂,眼眶里血丝猩红,憔悴不堪。
李氏带着丫鬟,匆匆跑来,看到还跪在灵堂的儿子,心痛得去拉儿子的胳膊,一边哭着道,“他都不当你父亲是大哥,故意这般折腾,你还等他做什么。这段时日你不在京都,你不懂他对我们家做了什么,所以才心心念念着他是你四叔。可如果他眼中真有你这个侄儿,当初也不会娶安芷!”
李氏说到最后,也跪在地上,两手撑着冰冷的石板,有哭声,却没什么眼泪,因为过去几日哭得太多了。
裴钰却坚持跪着,身影笔直而倔强,“母亲,您别说了,我相信四叔不是那样的人。我是裴家儿郎,就该有裴家的血性,四叔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他绝对不是故意拖延。”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样傻!”李氏无力地捶地,她不是民间泼妇,做不出来叉腰骂人的动作,只是一遍遍地哭着说裴钰太傻,最后直接哭晕过去。
那些陪着守灵的族老见此,一个个都开始替裴钰打抱不平。
“钰儿啊,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裴阙就是个冷面冷心的人啊。你没在的日子,他可是半点都没顾忌你们两家的情分,为了打压你们这一房,甚至陷害你父亲。”
“对啊,你还等什么裴阙,他就是故意不来的!”
“我也觉得裴阙是故意不来,不然人都到京都了,怎么可能突然又去剿匪。钰儿啊,你听堂叔一句劝,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这个我们都知道,但你也不能看不清人心啊。”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到最后,他们似乎都忘了裴钰以前退婚又私奔的荒唐事,反而觉得裴阙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在他们眼中,裴钰的形象瞬间光辉起来。
裴钰唇角颤抖,热泪夺眶而出,“各位叔叔伯伯,还有伯爷,不是我眼睛被蒙蔽了,实在是以前四叔在的时候,对我太好。在我心里,四叔永远都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我相信四叔不会变的,你们就让我再等等吧!”
说完,裴钰因为过分激动,加上跪了一晚上,没有力气支撑身体,无力地往后倒去。
“砰”,沉闷的一声,是裴钰的背砸在石板上。
那些叔叔伯伯们见此,更加心疼裴钰了,最年轻的堂叔过来扶起裴钰,冷着脸道,“不能再等了,若是你父亲看到你这般模样,他死也不会瞑目。”对着裴钰的小厮大吼,“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背你家公子去休息,没看到他快要没命了吗?”
“堂叔,我……我要继续给父亲守灵。”裴钰挣扎着要起来。
“不行!你不能再这样了!”堂叔想用力撑起裴钰,结果他刚用了一点力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地的悲恸哭声,回头去看,正好看到了被他说铁血心肠的裴阙。
裴阙由安芷搀扶着,发丝凌乱,一瘸一拐地往前小步挪动,长又翘的睫毛挂了几颗泪珠,唇角颤抖着道,“大哥,是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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